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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厉声下令“将顾正臣给咱拖出去,杖八十!”
吴祯惊愕不已,刚刚还有说有笑,这才多久,竟要动杖刑了?
李文忠急忙拦住郑泊等人,劝道“陛下,顾县男是奉旨回金陵,为朝廷做事兢兢业业,并无私心,怎能轻易动用杖刑处罚,还望陛下……”
“莫要劝了,拖出去,打!”
朱元璋在气头上。
敢说自家儿子互相残杀,不听话,还敢说当叔叔的会欺负侄子,你顾正臣是个外臣,怎么能如此大胆!
吴祯劝也劝不住,不知道顾正臣到底如何惹了朱元璋,竟直接要杖八十,就这小身板,即便没打死,估计也要趴三个月才能下床。
三个月?
这要耽误多少事。
吴祯急得直冒汗,连忙对顾正臣说“你倒是求情啊!”
顾正臣深深看着朱元璋,抬手将帽子摘了下来,肃然道“臣所言,意在江山永固,国祚永延!若陛下认为臣有过错,意在他处,这八十杖——臣领了!”
“你想当魏徵?”
朱元璋厉声呵斥。
顾正臣肃然回道“臣不敢与魏徵相提并论,他为的是大唐,臣为的是大明!他辅佐的是唐太宗,开了盛世。臣辅佐的是洪武帝,也想试试能不能开个盛世,少些兵革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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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脸上的怒气收敛了一些,抬手道“先拖出去,让他跪着!”
郑泊、张焕松了口气。
顾正臣将帽子搁在地上,行礼走出大殿,然后跪在殿外。
李文忠、吴祯不知皇帝与顾正臣为何争吵,此时也不敢多问,见朱元璋不想说话,便行礼退到殿外,看着跪着的顾正臣,李文忠安排宦官去找朱标过来。
朱标听闻消息,匆匆跑来,见顾正臣跪着,连帽子都摘了,不由得心头一惊,连忙问道“怎么回事?”
顾正臣看了看朱标,微微摇头。
朱元璋闭门说诸王之事,显然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他的心思,自己还是不要多嘴得好。直言进谏是一回事,泄密是另一回事。
朱标见顾正臣不说,看了看华盖殿关闭的大门,让内侍通报。
内侍冷汗直冒“殿下,陛下发了火,这个时候可不敢打扰。”
朱标知道父皇对内侍宦官颇是严厉,动辄严惩,担心连累内侍,想了想之后,便走至顾正臣身旁,撩起衣摆跪了下来,高声喊道“儿臣朱标,求见父皇。”
殿内无声。
朱元璋坐了下来,平息了心头的愤怒。
虽说顾正臣的话过于大胆,有些冒犯皇室,可仔细想想,他说的话并非没有道理,何况他着眼长远,也并非为了一己之私。
毕竟这个时候朱雄英还很小,那群叔叔也不太可能欺负他去。再说了,朱标算得上外柔内刚,对兄弟更是亲和,兄弟情义不错,定不会有祸起萧墙之事。
但顾正臣的话还是令人担忧,当皇帝的劳心劳力,谁知道寿命几多,翻看唐宋元,总有几个年幼的皇帝登基,到那时,侄幼叔强,又该如何?
皇权是可以随意决定武将生死,武将调动也方便,只要不长期统兵一地,就很难拥兵自重,威胁朝廷。
可藩王是不可能调动的,封国就在那里,如何调?
调不走,手里又有兵权,时间一长,那不就是拥兵自重?
到时候,朝廷派遣来的统兵将领是听朝廷的,还是听藩王的,封国的军士是听朝廷的,还是听藩王的?
哪怕是给藩王少量护卫,地方卫所握在朝廷,藩王凭借着身份、财力与地位,未必不能蚕食地方卫所,而一般将校又不敢得罪,只能巴结,势必会成为一股势力,尾大不掉。
朱元璋咬牙切齿,分封诸王是多年前定下的计划,可因为顾正臣,现在这个计划怕是要重新思量思量了,到底是分封好,还是不分封好,需要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