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布政使司。
刚刚上任没多久的布政使聂子实阴沉着脸,端坐上方。
堂下左右,则是站立着一群青袍官员,有老者,也有中年。
这会,这几个官员一个个都如丧考妣,哭丧着脸,好像是到了多大的霉运一般。
甚至,还有些官员眼中泪汪汪,好像只要上面的聂子实敢不答应,他们便敢嚎啕大哭。
对于这些刚刚调任而来的各个知州知县,聂子实也是满心无奈。
如今北平府内官员极缺,要是将这些好不容易从吏部催来的知州知县都给赶走,那他这个北平府布政使司布政使更是失职。
要不然,搁在以往,聂子实早已破口大骂起来!
“尔等身为朝廷升迁而来的亲民之官,主政一方,如今却是这般德性,尔等不觉得有负陛下圣恩?”
“聂藩台,陛下皇恩浩荡,将下官等人升迁来北平府,主政一方,下官等人自是感激涕零。
但是,燕王殿下竟然要让我等各州县在两年内开垦出一万顷田地来!我等各自州县才多少户百姓,这不是胡闹嘛?”
“藩台,您在北平府这么多年,对于北平府的情况也是了如指掌。您评评理,当初中山王镇守北平府,动用北平府上下数十万百姓之力,十多年才开垦出一万顷良田来。
现在,却是让我等各州县那仅仅只有数万百姓,就要开垦出一万顷田地来,这不是存心为难下官等人?”
“到时候,恐怕不仅燕王与诸位上官会责罚我等,要是引起下方各州县数万百姓的不满,我等焉能活命?”
“下官等人最担心的是,要是我等两年后开垦不出来,依照郭桓案中,陛下与那位燕王表现出的弑杀性子,我等这些知州知县能有几成的活命机会?”
“聂藩台,下官等人为何会升迁来北平府缘由,您也知晓。下官等人在朝中虽没什么恩师,也没什么长辈。
但是,下官等人也是堂堂的大明科举士子,要是聂藩台也与燕王殿下这般,那下官等人是真的不敢在北平府待了!”
“还请聂藩台体谅体谅下官等人,下官等人也都是有家室之人,家中老小都需要小官等人养活,万万不能因这些荒谬之事,便去丢了性命!”
“是啊,聂藩台,要是燕王与诸位上官还坚持要让下官等各州县开垦出一万顷田地来,为了下官等人身家性命着想,下官等人只能辞官一法……”
一众知州知县越说神情越是悲愤。
本来,他们因为前几日郭桓案,皇上与朝廷的大肆牵连无辜官员不满,不敢有任何升迁之举。
但是,吏部与一众上官都对他们逼迫有加,他们这才怀着不满之情,来到北平府,任职北平府管辖下各州各县的知州知县。
谁承想,他们屁股还未坐热,便是听到这种荒谬之事!
燕王要北平府下辖的各州县必须在了两年内,开垦出一万顷田地,要不然,还会惩处?
最让他们不能忍受的是,北平府布政使司上下一众上官,竟然也都跟着那位燕王一般胡闹,这不是诚心想要他们的命吗?
要是北平府布政使司不给他们一个说法,他们便真的敢向吏部请辞。
但是,按照如今全国大范围的缺少官员情况,北平布政使司敢让他们这些好不容易来的知州知县因为这件小事而请辞离去?
恐怕他们的辞呈刚刚递交给吏部,便会有斥责文书下来,寻这位聂藩台的麻烦!
此事,聂子实自然能想到!
“一群不省心的混账玩意!”
心中恨恨骂了一句,但对于这些知州知县,聂子实还是不能太过招惹。
但这么憋屈至极的事情,聂子实也不愿一人独自承担。
“此事乃是燕王殿下提出之政令,而北平府也是燕王殿下之封国,本官纵然乃是北平布政使,也不能因尔等之愿,便随意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