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
“你第一次救它,是知道它无能为力,若是一直放在这儿,不是被鸟儿吃掉,就是在这里不断挣扎,直到力竭而死。你第二次没有救它,是它慌不择路,自投罗网,若是再救它一次,布网的蜘蛛便少一餐。你大约,是想到蜘蛛也会失去它的猎物吧?”
舍子殊若有所思。她琢磨了一阵,露出犹豫的表情。良久,她才说道:
“也许吧,我也不知我是如何想的。当时我只是单纯觉得,或许冥冥中,它到了命数。”
“你相信命运?那些所谓命中注定的事?”鬼仙姑流露出些许好奇。
“……我说不清楚。我觉得很多事一定会发生,就像我置身其中,亲身经历过一样。但在事情得以应验之前,我也不能确定这是不是凑巧罢了。”
“说不定是你前世的记忆?你这样法力高强,能对过去的蛛丝马迹捕风捉影,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前世啊……”
也不是没有可能。
天已经完全亮了,森林中氤氲热意。群鸟从上方掠过,偶尔鸣叫几声。这里大约有什么水源,有种奇怪的青蛙总是发出特别嘶哑且刺耳的声音。许多大小与颜色的蜻蜓从眼前你追我赶,时不时有哪只冒失鬼擦着脸颊而过。
“你之后决定去哪儿?”鬼仙姑问,“那家伙心眼可不大,虽然不再允许你回去,却一定会关注你的动向。不论你去哪儿,怕是都逃不过他的监视。”
“没什么关系。”
“走到这里,我们就要分别了。”鬼仙姑指着一处青石板做成的林间茶桌,“我与人见面,只是顺道带着你。你有什么地方,都可以去,你想做什么事,也都由你。或者……你可以再停留一阵。我与那人说的话,也不是什么听不得的事。”
“什么听不得的事?”
真是神出鬼没的人。不过那两人似乎早有准备,知道她在什么地方,只是一直没有戳穿罢了。声音的主人从一旁的树后走来,身上穿了件崭新的衣裳,还绣着精细的花纹。但是,与这件衣裳形成鲜明对比的,大约要数她本人了。她的手臂与脸上,有一段段几近平行的金色突起。再仔细看,这些小型突起间固定了一道细密的裂纹。但若不贴到脸上去观察,这些小细节是看不清楚的。
“锔瓷?”鬼仙姑看了一眼。
“找到这位金缮师傅可是费了老大的工夫。”来者唉声叹气,“虽然许多人都能做这种差事,但要找到一个避世的、嘴巴规矩的师傅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了。”
“再换一个身体不就好了?这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悭贪是个吝啬贪得的妖怪,你该不会不知道吧?”莺月君眯着眼打量她,眼里并没有任何尊敬,“要去妄语那里可更麻烦。神无君在处理他吧?我可不想和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扯上关系。”
鬼仙姑挑起眉道:“哦?你竟对神无君也颇有成见么。”
“他真是个怪人,几乎从不做梦,就算想要了解他也无从下手。而且能被派去与妄语较量的家伙,会是省油的灯么?”她摆摆手,“罢了,不说这些……”
舍子殊一言不发地打量着她。的确,从她们的对话中可以听出,莺月君当下的实体是由陶瓷做成的。而且因为一些原因发生了破裂,现如今被重新修复。她还能像个普通人一样活动,这点令她多少感到惊讶。金的延展性是极好的,从外形上得到固定,的确有她的理由。可意识呢?舍子殊并不知道她的意识如何得以保留。别说是普通人类,就连生命力顽强的妖怪,在身体破损到一定程度后,都会迎来死亡,灵魂转生,精元消散,只有极少数灵魂与精元牢牢固定的强大的妖怪能重塑肉身。但那样的妖怪,大约已修炼成神——哪怕是魔神吧。这些事她也是知道的,就像刚生下来就有人告诉她一样……也或许她的前世是妖魔中的一份子吗?她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是怔怔地打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