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知自己姓甚名谁,家人也都忘了,生活起居像婴儿般一无所知。穿衣一类的小事,都需要手把手地教……”
聆鹓说着,自己沉吟了一阵儿,嘀咕道:“这样一想,岂不是成了傻子?”
舍子殊静静看着她,似乎有些无奈,又或许,这是聆鹓尴尬之下的幻觉。
“你也不傻……”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对于舍子殊这样的情况,她所能想到的实在有限,更遑论对这位救命恩人起到帮助了。子殊自然并不介意,她从未指望她解决自己的麻烦。聆鹓不再说话,舍子殊也没有多少谈兴,对她的沉默不做打搅,二人便保持着这份安静,沿着葬头河畔慢慢踱向前方。
四下笼罩的依然是暖色的暮光,她们仿佛走在永恒凝固的黄昏之中。只有天上缓缓舒展的云流,提醒着她们并非冻结在时间里。这片特别的空间像她们一样,在进行自己的呼吸。河面也有重重光影,聆鹓与舍子殊在河畔走着,难免时而瞟上两眼。不一会儿,子殊注意到了奇异之处。那些影子的颜色远比天幕的云要深邃,翻卷舒张之间,亦有自身的独特韵律。
“河里有东西。”
“什么?”
聆鹓望向河中,也注意到那些特殊的影子。它们似乎在向岸边游动,岸上的两人不约而同停下脚步,带着警惕,伴着好奇。很快,层层影子挤挤挨挨,漫至河畔。
一个人影站起身来,向二人走近。影子簇拥着她,如她最忠实的信徒。
聆鹓有些不知所措,她看了一眼舍子殊,后者也并未作出反应,也许是像她一样,还摸不清该如何应对走到面前的女人。两人都不是无事生非的人,在对方展现出敌意前,很难对这位新来者针锋相对。陌生女人的前发遮住了眼睛,令人看不清表情。按理说,此等样貌该让人心生提防,偏偏她的笑容与语气都分外亲切,乃至使两人摸不着头脑。
“你在这里。”她以熟稔的语调对舍子殊说着,“不错。你可要加把劲,我被迫在你这里押了很大的注呢。哈哈哈……”舍子殊略显迷茫地张开唇,又不知该问些什么。是问对方的话语是什么意思,还是对方是否认识自己,知道自己的过去?陌生人自顾自地说完后,她侧过头,笑吟吟地看着聆鹓:
“你长大了,真好。小时候就是个人人喜爱的小丫头,如今出落成这般模样……”
聆鹓仔细端详着女人的脸,却丝毫也想不起来。这样特别的外形,她若是见过,理应记得才是。莫非对方见到自己时,自己还不怎么记事么?若是这等的“老熟人”,怎么会恰好出现在这种地方,与自己相见?
虽然这样想着,聆鹓却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多少惊诧的感受。在这样的地方,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她已经见怪不怪了。但该问的问题还必须问清楚,聆鹓可不想一直稀里糊涂的。
“那个,请问您究竟是……”
“你小时候,我治好了你的耳朵,你兴许不记得了。”
鬼仙姑说得轻描淡写,好像并不觉得这是件多大的事,被忘记了也很正常。聆鹓全身过电似的一颤,将惊惶写在脸上。她万万没有想到,早已被她遗忘的恩人竟就这样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未免也太不真实了。这奇怪的女人,难道真的是……
“您、您真的是鬼仙姑?”
“骗你我也没有好处不是。”
鬼仙姑咧嘴笑起来,长长的前发在脸上留下大面积的阴影。虽然聆鹓早已记不清她的样貌,可能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种地方的人,都不会是什么寻常人等。聆鹓在思想上已经选择了相信,只是表情上还是没有收回震惊与质疑。
“我来到这儿,就是找你们方便。先来解决你的事吧。”鬼仙姑瞥了一眼茫然的子殊,又接着对聆鹓说,“前些日子,我见到了你的堂姐,是叫叶吟鹓对吧?与你差了一个字。”
聆鹓更加坚信此人就是鬼仙姑了。她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