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我觉得,尸身若是自然之物所需,或许更有意义。”
施无弃点了点头,没有做多评价。他也说不清楚,是不是自己的观念对她有所影响。
“我告诉她,她哭了好一阵,刚缓过劲来又哭昏过去。但那之后,她再也没有哭过。在我印象中,她第二次落泪已是前不久的事……两年前,一直跟着她的三花死了。有个玩乐器的老疯子相中了她的猫,说要买来做一个叫三味线的乐器。这乐器你听说过么?”
“啊,我知道。最早是中原叫三线的乐器,后来传到东边又传了回来。原本是蛇皮蒙着音箱,不知怎么就改用猫狗的皮了。也不知哪儿的传言,说用三花猫的皮音质最好。我猜不过是看着好看罢了。我随便说说,没了解过。莫非……”
“是啊……那年狸奴不过六岁吧,还不至于老死。弥音定是不答应的,却因疏忽被老疯子设计掳去,之后便……当时我并不在她身边,回来得知此事后,那老疯子已经死了。弥音能夺回来的,只有那把做好的三味线。”
“——!”
“人们都说那老疯子中邪了,我追问她是不是与她有关,她却与我争执起来,那是我们第一次吵架。如今想来,是我当时冲动,表达不好刺激了她,让她觉得不被信任。裂痕怕是那时起就有了……”
施无弃点点头:“确实。你若换个说法,或者早点道歉便好了。”
“我……唉。之后,她也不再与我说交心的事。是我不好,不仅没有安慰她,还第一时间质疑。这些年,她一直把我当做非常值得敬仰的人看待。不知为何,这种感情有时会让我觉得可怕,兴许是错觉吧?我从不敢轻易蒙受别人的夸奖与喜爱,尤其是她这样的孩子。尽管一开始我确实有些微小的虚荣,但在很快发觉其中的异常后荡然无存。可还是晚了,或者说,我无能为力。后来我确实有点躲着她。我知道,我根本担不起那样热切与憧憬的目光,就像是注视着——不夸张地讲,像神明一样。我那时确有一丝起疑:她是个情感丰富过头的孩子,容易不受控制、不计后果,做出可怕的事。而且,她对人类非常不信任,反而对飞禽走兽十分友好。有时我甚至觉得她好像真听得懂动物的话,而它们也能理解这个孩子。”
“我想我知道原因。”施无弃摇着头,“这与她的经历息息相关。你总是带她换不同的地方——当然不怪你,也不怪她。只是这样令她没有安全感。最绝望时,还是一个小小的动物替她维持生命,而你在那时救了她。你既是人,又不是人,是最好的寄托。你与那狸奴是她坚守人性的最后防线。猫死后,像她也死了一回,对人性这才极端失望。过去的她又擅自将你视为高高在上的什么,你的性子,定是一面逃避一面纵容,才会变成今天的样子。”
“是我的错……可即使我知道如今会发生的一切,恐怕,那时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还是怪我太弱,这么久还没有能力,才让她心中的那个‘我’跌下神坛,转眼便万劫不复。那一刀也才——”
“我再说一遍,你们都没错。”施无弃的额头挨在并拢的双手上,看上去也不轻松,“尽管这一切确实因你而起。你来找我,大概不仅仅是想问,怎么负起责任来吧?那个叫妙妙的女孩是什么情况?尸体苏生,你让我查她?”
“这是其一。我生怕与殁影阁有关,不敢去问。她说妙妙活了,来找她,说我对她见死不救,她便与我反目。其二,她捅我的那把刀……很特别——应该是‘妙妙’给的。”
“有多特别?”
“是封魔刃。”
“封魔刃?”他立刻抬眼看向她另一侧腰间的刀鞘,“不是还在你这儿?她给你拔出来了还是……不,不可能,那样你就不再是霜月君了。”
“严格地讲,是封魔刃的一部分!”
“一部分?不可能,你确定吗?”
“千真万确,就算天黑着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