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妙妙有些胆怯地缩在角落,抓紧弥音的手,不敢出声。在这种时候,连提供食物的人也不复存在,不论再怎样鼓舞人心的话语也无法解决肚子的需求。
“咱们难道只能吃……”
“必须吃。”薛弥音压低声音,“如果一开始就不吃东西,是没有力气的。饿肚子就会后悔,但再想吃就抢不过那些填饱过肚子的人了……”
妙妙到底是个孩子,终于忍不住哭起来。她很久没有喝水,挤不出一滴眼泪,只是干巴巴地嚎叫着。声音最尖的女孩觉得吵,狠狠扇了她一巴掌。她是先前就不喜欢这丫头的人之一,她的同党也来了劲,抓起她便是一顿拳打脚踢。
薛弥音无法阻止,她们人太多了。发疯的姑娘将一路上所有的愤怒都宣泄在这个最小的孩子身上,除此之外,气也无处可撒。弥音就这样眼看着她唯一的朋友被疯女孩们殴打、撕扯、抓挠,都打出了血。她们一边打一边骂,说路上就数她最聒噪,说着毫无用处的话惹人心烦。薛弥音用力挣扎着,却被两个同党按在地上,头被栏杆硌得生疼。过去那些曾多少受到妙妙鼓励的人,只是麻木地看着。对她们而言,这孩子口中的希望也成了已然破灭之物。
弥音急中生智。
“等等!别打了别打了!让她出去!从那个洞里——让她去找人!”
打作一团的姑娘们忽然在听见最后一句话时停了手,唯独带头的那个多踹了一脚。她们都怔怔地看着弥音,目光凶残可怕,她这辈子也未曾从哪个人类的眼中看过。
“她最小……可以钻过那个洞。”弥音的声音弱下来,指了指那个掰开的缝,“让她出去找人,或者至少能帮我们弄点吃的……”
这下所有的人都望着妙妙。妙妙不哭了,但她一定很痛。她用袖子抹掉脸上的血,左眼有四道醒目的抓痕,还在渗血,看得人心惊肉跳。那些旁观者们忽然反应过来,都点头说是。
“但这山谷里怎么可能会有人呢……”有人问。
“那好歹,有水喝吧……”有人答。
另一波欺凌者之中,有人问:“她要是跑了怎么办?”
“跑了也活不了。”
为首的那个如此说罢,便往弥音身上吐了口唾沫。她没有躲闪,只是呆滞地望着妙妙,希望她给点反应。终于,她一言不发地点了点头。
大家齐心协力抬起妙妙,将她从那狭小的缝隙里塞了出去。她被栏杆的断面刮伤了,但不算严重。她踉踉跄跄地走,迈过车的残骸,马的尸体,一步三回头,消失在疯长的灌木丛中。弥音知道,若是她真不回来,不论有没有活着逃走,自己都会被针对,但没有关系。
妙妙一天跑回来一次,带着用水囊装来的水,晚上在笼子旁与大家一起休息,有时能带回一些野果。在这里好像没有生活着给人类带来严峻威胁的大型野兽,例如豺狼虎豹。小些的,可惜凭妙妙不能抓住。第六天,她消失了,隔了一天才出现,大家的心才落在地上。她说,她多花了些时间往高处爬,看到山上的石缝插着人类的箭。箭头有点生锈,木头也烂了,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但这多少给了大家些许盼头。弥音觉得狐疑,不知为何会把箭射在石头上。而这究竟是真是假,其实已经不重要了。她知道妙妙是个好孩子,她想让所有人活。
她再离开,便杳无音讯了。
“那之后过了很久——我不清楚有多少天,弥音说她算不清日子了。”时隔多年提起这些,霜月君的手依然在微微颤抖,“每过几天,就会有一个人变得虚弱。那群孩子终于到了分食尸体的地步。那天,也就是我与朽月君争刀的那个晚上,朽月君离开后,天狗察觉到了什么,带着我跑向那个地方……也就是关着弥音她们的牢笼。”
“只有她一个人活着。”
“对,只剩她一个。”霜月君攥紧杯子,“而且很久前,就只剩她一个了。那些尸体都是残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