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我躲闪开,她没有犹豫,继而反手又砍一刀,手臂扭曲到几乎脱臼,普通人根本做不到。即使这样她的力气依然很大,我又避开了,她一刀扎进树的“眼睛”里,硬是将一寸刀刃都没入铁一般坚硬的树干,拔出来比砍进去还累。
陶逐真的疯了,她一面毫无章法地袭击我,一面让我住口。但我不听,依然退让着,步步躲闪,嘴里一刻也不停地念叨着:
“你敬爱你的兄长,为了给他续命,做了出格的事,绕了很多弯路。但给死人续命不叫续命,叫借命,有借无还的借。这必须要生者自愿,但你并不想牺牲自己,这样你又会失去他了。于是你通过特殊的法术——大概是殁影阁学来的,把你杀死的人的性命续给自己,又通过另一套法术将自己的命借给陶迹。这里很久没人来了,所以他又躺了回去。你的兄长不是病了,而是死了。”
“他只是病了啊!只是病了!不能说话不能动罢了,他没有死!没有——死!”
盛怒之下,她的刀终于捅进我的胸腔。我感到皮肉被割开,温热的血从身体里逃走。
但我还是规劝她:
“不要再做这种事了。若是其他的无常鬼来,恐怕你已经没命了。我知你忠孝,不想害你神形俱灭。和我走吧……接受应有的惩罚。我会让亡者归魂转生,不刁难于他。”
她知我是六道无常了,凶戾得几乎能龇出獠牙的嘴脸在瞬间慌了神。她颤抖地松开手,刀还扎在我的胸口。我将刀拔出来,血从我的衣物上迅速地收回伤口,重新变得干净。她的眼神不知该往哪儿放,脚上后退几步,跌在雪地里。
“不要带我走!”她脸变得很快,“你不能带我走!”
她的声音也在颤抖,我只觉得心痛,不仅因为方才那一刀。
她哆哆嗦嗦爬过来,哀声道:“求你了,你不能这样,你不能……他是为我死的,我知道我没做过干净的事,为了钱卖身,为了钱害人,可、可那天要轻薄我的人,我不同意啊。我不想做他的生意,是他非要……兄长和他打起来,就——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这样的事,发生了很多次,但兄长没有输过的。那次就……”
她每说一句话就磕一个头,面前的积雪融化,露出枯败的黑色树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