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叫又是在缅怀这些即将被焚烧殆尽的房屋吗?没人知道。
至于接下来要去哪儿,他们没有任何头绪。天黑前,他们只是骑着马,尽可能往这条道路的深处走。这条路越来越窄,变得不再像路,而只是被旅人踩踏出的小径。天渐渐黑了,这几匹马也愈发慵懒,不愿意走路了。他们不得不停下来,找到一处空地稍作休息。
“若能一口气走下去就好了,也不知会不会被追上。”
“你说得轻松……”祈焕捶了捶肩膀,“你不累吗?我到现在浑身上下都快散架了。”
“你锻炼太少。”
“屁!”祈焕捏着鼻梁,左手不自觉地挠着右臂,“之前我被一个妖怪带上岸去,速度太快了,我冒头的时候居然有种晕船似的感觉。啊,我只是很小的时候晕过船,浑身难受。但感觉也不那么单纯,浑身上下都痒,关节痛,肉也痛,没一个地方对劲……有时候还上不来气,一阵阵地头晕、恶心。”
白涯生了火,亮起来的一瞬,祈焕看到他凝重的神色。之前大多数时候,他的表情仿佛对任何事都不在乎,此刻却忽然像变了个人一样。
“你这可能是病。”
“什么病?感冒?”
“我随父亲在海边游历的那段时间,得知那里经常有人会死于一种病。如果下水或者上游速度太快,都有可能发作。听起来你这症状很像。我们那时还以为是寄生虫或者其他什么传染病,不过你这么一说,可能与水的压力有关系吧。有些尸体的皮下还有气泡呢。”
“不是吧,你别在这种时候吓我好吗?”
“你自己看看,你手臂上都是红色的网。那些死人身上也有奇怪的淤青。”
祈焕立刻低头,发现自己身上除了被抓出的印子外,还有那种红紫色的血管网一样的东西。不是很明显,但的确存在。他有些紧张,也不敢再挠痒了。
“那这玩意,怎么治啊?”
“不知道,也许你养一阵子就好了。”
“我别把自己养死了。”
“应该不会,你这个不算严重。严重的一般当场就死了。”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谁也没注意到一直沉默着的君傲颜。祈焕扭头看见她靠在石头上,满脸冷汗,面色铁青,觉得事情不太对头。白涯也立刻站起身,飞快地从火上跨过去,他摸了摸傲颜的额头,烫得很。祈焕也把了把脉,面色不祥。
“……我先煮点退烧的药。你看看她的伤。”
白涯掀开她敷着药的地方,发现那里已经是一片红色。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难怪一路上,他们这里总是围绕着苍蝇。暂时没有腐烂的气息,他必须先用水把伤口清理干净以进一步查看伤势。君傲颜侧躺下来,身体没有一丝力气了,但呼吸还算平稳,意识也十分清醒,只是她对于身体发生的变化也一无所知。
尽管白涯非常节约用,将伤口冲洗干净也快用尽了他们的饮用水。掠过伤口的水也变成了红色,他这才发现那血是止不住的。他立刻让祈焕拿来干净的纱布,暂时止住血。
“药呢?”
“敷的已经没有了。可以现配,但、但是……”
“但是什么?”
“所有药材都混在一起……”
在火上炙烤的椰子壳里,是他们自备的、还能分清楚的最后的药。白涯也不说话,在君傲颜止血后盖上了一件外衣,祈焕也将自己的脱下来递了过去。随后,白涯不动声色地开始分拣祈焕那布兜里所有的药材。他先快速地把大块的挑出来,然后去分拣颗粒明显的东西。有的药很像,不一会儿,他就烦躁地丢下一把干叶。
“你到底怎么装的?”
“呃,时间紧迫啊当时。你别慌,我抓的那些相互间没有不良反应的。就算用错了也没大问题,不用分的太细……对了,我们不是有那个海神的宝物吗?那玩意怎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