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可太好玩了。
又大又热闹,到处都是花花绿绿的,连人衣服的花色都比别的地方多,形形色色的人来来往往,让祈焕是应接不暇。虽然路上也经过了大大小小的城池,最好玩的,非京城莫属。他一路上白嫖了白家少爷不少银子,吃吃喝喝一点不省,有几次他都要担心给白某人把盘缠花穿了,良心难得受不住。当然,只有当自己准备走向青楼过夜的时候,才会被白涯拎着后领子给提溜回来。
要说白涯这人,对他而言是真的无聊,八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无趣,太无趣了。
京城离祈焕的家乡算是比较远,这里没什么熟人,他也没什么顾虑。反正自己又不跟他进宫去,不至于点背到遇到什么仇人。
浪了四五天,可算要办正事。他原本打算趁今天白涯找人,自己在京城走走逛逛,溜之大吉。毕竟京城这么大,就算不用当天跑路,他也找不着自己。何况这次可没顺他的东西,他当然找不到自己。很好,很稳。
这几天夜里,他都在琢磨自己要不要半夜跑路。因为这姓白的实在睡得太死,虽然不打呼噜,可安静得吓人,死了似的,他也不敢晃醒。万一这人有起床气,给自己一刀咔嚓了,上哪儿说理。这人睡觉时都刀不离身,也不怕扎到屁股。
好吧,可能也不是所有人都像自己一样睡觉不老实。
“说起来你那对刀……是怎么回事?你会阴阳术?能卜到它们的位置么?”
“不会啊。”白涯认真地擦着刀,“唔,会一点,但不会卜位。”
占卜方位是很基本的法术了,他竟然不会,果然连半路出家的阴阳师都算不上。祈焕将心放在肚子里。但他还是有些好奇,便倒了两杯茶,将一杯推了过去,借机继续打听:
“那你说的认主,是怎么个认法?”
白涯停了手。
“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就不能满足一下江湖闲杂人等卑微的好奇心?”
白涯皱着眉,顿了顿,大概在犹豫。可能以前没人问过他这种问题吧——凶了吧唧的,也没谁愿意找他搭讪。他仔细想了一番,又擦起了刀。大约是确定这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便如实说了。
“铸刀的时候,淬了我的血。当然,是我听说的,那时候我很小,这刀和我一般大。”
“嚯,那你保养得不错。”祈焕挑起眉,好奇地多打量了几眼,“但也不是所有刀在锻造时滴血,都能有这般效果的。我猜,是那时施了什么法术。而且这铸刀的铁,也不是一般的铁啊,你知道是什么吗?”
“不知道。”
“啊,你也不知道啊。”祈焕有些失望。
“都说了我刚出生。你这语气我当你知道。”
“我哪儿知道去。”
这个上午的对话多没意思啊。实际上,这几天他们都是这么过来的。
混到了该吃午饭的时候,祈焕叫了几个小菜端上楼来。以前只能在人多的地方扎堆吃,闹哄哄的,甚是无趣。他已经好久没像这两天一样,安心在清净的地盘吃饭了。
吃了一半,有人敲门。
“进来吧!”祈焕闻着味了,“肉沫茄子吧?哎,我还有盘凉菜呢,催催啊。”
肉沫茄子放在桌上,那人却没有走。这时候,白涯停了手,抬头看向他。祈焕觉得有点奇怪,便也转过头去,打量这个进门的“小二”。
此人一身蓝灰束腰短褂,也扎着高高的马尾,但比祈焕长些。他眉上绑着一条霾蓝色的额带,面容周正朴实。但令人非常在意的是,他身上有一排奇异的刀剑。背后三把,左腰两把,右腰一把。他的眼睛深沉而无神,光下透着点奇怪的揉蓝。
更奇怪的是,每只眼中沉着一轮三日月,围绕着中央的瞳孔,像一潭深水中的映月。
这么多兵器,一看比白涯的行头重多了。
“啊,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