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的脸上拉出长长的、虚幻又密集的线,与人皮肤的颜色无异。黛鸾打了个哆嗦,没敢看,但山海分明看到那是一张空空如也的脸。她直直对着抱头紧缩的城主,不知用从何而来的嘴高喊着。
“看我!看我啊!骗子!你说你爱我,说一辈子对我好!男人都是骗子!男人都该死,你们都该死!”
那声音愈发凄厉,简直像动物临死前最后的嚎叫,尖锐到无法听清她说了什么。他们纷纷捂住耳朵,感觉能震出血来。
“早点把面具抢来就没这么多事了!”黛鸾抱怨着。
“她到底怎么被放出来的,啊?”隐约听到黛鸾的喊叫,他也捂着耳喊了回去。
“山海说必须先把她和面具分开,不能再让她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他把情况说的很严重这家伙才明白!然后呢!她死活不给!山海不得不让人抢,她往回扯着扯着就戴上了!”
“全杀了。”水无君的声音不大,却很阴沉,每个人都听得见。
“杀不了——单独的每张脸,对她而言都像是剪个指甲,很快就生回去了!”
面对山海这番无奈的话,水无君这样说:
“同时。把她们同时杀掉。”
“开玩笑!”施无弃转过身瞪着他们,“你在说哪门子疯话!四个人?像我们这样的四百个倒差不多!”
城主一把抓住山海的袖子,涕泪横流,全无昨日的风光威严。
“仙、仙长,那四儿怎么办?四姨太会不会死?会不会?”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女人……”黛鸾小声嘟囔着,“算上他还得再加四百个我们。”
“城主大人……您这可就难为我们了。”山海也无可奈何,“您四夫人现在的样子,就算仅仅是被附身,如此凶恶的鬼怪,她恐怕也是元气大伤,凶多吉少。”
水无君同时拿着五把剑——左手三把,右手两把。就连切血封喉那样沉重的刀,对他而言也只是一根鸿毛似的。黛鸾不禁在想,做完他双手对慕琬递这把刀,是不是仅仅在暗示她那把刀很沉,至少对她而言。
可她现在在哪儿?会不会有危险?
“哦?有幸见识您的六道剑法了吗。”施无弃摊开手,向两边轻转手腕,妖异的金色流火便涌现出来,“在下也不能落后了。”
“火似乎是有效的。”水无君说,“但我不知道何种程度才能给予她重创。”
黛鸾指着四姨太问:“杀掉那个女人是没用的吗?”
她刚问出口,城主又不干了。明明吓得腿软,站都站不起来,还要用上半身扑上来与黛鸾手口并用地理论。
“没什么用,她不过是个道具。”山海拎着他的后领拽开了他。
施无弃戏说道:“念在你是个苦情之人,给她留个全尸。”
“你你你你说的是人话吗!”
“人话?”施无弃斜眼看着他,仿佛在看一团擦过鼻涕的草纸,“当年你下令废除全程的乐器,抄那些乐师的家时,你觉得自己说的也算人话?”
“……”
“罢了,不与他计较。”山海轻声叹气,“我们不一定保得住你的城王府,也不一定能保住四姨太,但都会尽力而为。这件事若是能了结,你得答应我们,为那些乐师平反,还要废除这道昏庸的命令。”
“我……”
城主就那样瘫在地上,心灰意冷。他望了一眼令他感到陌生的四姨太,又看了看身后不堪入目的废墟,重重地往地上捶了一拳。他的叹息几乎能将地上吹出一个洞。
“唉!好,我都答应你们。只要、只要这无乐城能保住,百姓们不受牵连……”
施无弃的眼神稍微柔和了一点,他心里想着,这种人到此时勉强还能想起黎民苍生,还不至于满口只要城主的位置,在自己性命攸关时还能想着喜爱的人,本性就还不算太坏。或许当时对乐师们的清算,他的确只是因为年轻,因为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