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势太低,我无法看清全貌。”
慕琬问他是不是已经发现了什么。他的表情不太肯定,但的确有些想法。
“我最初就在想,既然这阵很老了,格局兴许也是旧时候的。如果我没猜错,整座亡人沼都是一个大型结界,遵从九宫八卦阵的布法。这些沼泽与陆地的图案都有讲究。可我不肯定我们究竟处于哪一宫,该如何破解。这阵……让我觉得很熟,不知是不是常在观里见。”
“破解后我们就能回去了?”
“这很难说。或许能打开回去的门,或许能使用灵力,但也可能会导致暴动。取决于我们破解的是什么。”
“暴、暴动?什么暴动……”
“……我不清楚。”
黛鸾有些慌。这说法就像凛山海笃定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在沉睡似的。虽然他们都知道,的确有“什么”在这里,否则亡人沼也没有存在的必要。可如今天狗不能飞,罗经不能用,除了用脚走,他也无法判断该如何是好。
三人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第一批踏入亡人沼的生者……但绝不是最后的。
此刻,站在鸟居前的两人对视了一眼。
“你不怕那孩子跑了?”朽月君嗤笑。
“我想她没有宁愿饿死的觉悟。”唐赫转头看回封印,“为何忽然追过来?”
那黑瑜的扳指出现在朽月君的手中。不论哪一根手指,扳指都显得太宽松了,在他手上松松垮垮地被转着圈。他轻松地说:
“云外镜说,万鬼志在生死交界的地方。”
“那可太多了。”唐赫有些不屑,“你如何肯定他们就是来这里找万鬼志的?”
“我不肯定。”
“你……”唐赫深吸一口气,看在他告诉他那孩子在哪儿的份上,他不能发作,“那你又如何知道云外镜说了什么?”
朽月君露出那副狡黠的嘴脸来,像个真正的老狐狸。
“我从黛鸾的梦里看到的。”
“……梦怎么能作为证据?”
“世上没有无端之梦。一切因果都有迹可循。”
朽月君所有的话都透着一股无端的自信。但鉴于眼前人清楚他的实力,这种气质谈不上自负,却容易令旁人产生面对自负者同样的厌烦。反正,唐赫从头到尾都对他没有多好的观感。他深吸一口气,语气严肃。
“这个结界,妖怪过不去的。”
“所以?”
“你不去吗?”
“谁说我不去?”
唐赫耐着性子,再次做了一个深呼吸。
“那你要去找别的门?”
“谁告诉你了?”
每次超不过三句来回,朽月君总能成功激起唐赫心中的无名之火。更可恨的是,他总能在这口气出之前将它压回胸腔里去。
“强行打破不就完了。”
“……”
唐赫不再说话了。他不觉得这是个理性的主意。但鉴于他也贯彻“有效”大于“理性”的理念,唐赫没有对这一决策做出什么反对。
“这是个很老的封印了……古老不一定意味着强大,反而证明,它该换了。”
带着半开玩笑似的腔调,朽月君伸出另一只手,抬着烟杆,轻轻点在鸟居的阵法上。一时间它与封印接壤的地方涌出刺目的光,那一点明亮到发白。火花迸溅,强大的妖力以决堤之势冲撞其上,发出极其刺耳的声音,仿佛弹奏一把调音违和的琴。
有什么东西融化了似的,滴下金色的液体,流淌在地上。它渗透进干燥的土壤,腐蚀出一大块形状可怖、满是空泡的土层,却泛着荧光。朽月君的手向前推了些,声音更加尖锐,烟杆的前端几乎要把结界烧穿。唐赫能感觉到撞在鸟居上的妖力被反射回来,而那种气势开始减弱了,这说明妖力逐渐被封印吸收,逐渐变得脆弱。
就在这时,朽月君突然抬起另一只手,几道赤色流光在从袖内的皮肤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