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石料。上面还没刻好名字和碑文就运来了。土坑大概也是要多刨一个。至于那个墓是池梨的意思,还是其他弟子商议的主意被她默许。至于是不是姓邬,山海没有过问,权当没看见。慕琬若是有机会看到,让她自己打听便是。
慕琬的母亲收到了儿子思琰的信,和以前没多大区别。这是她年前就收到的,现在才拿出来给慕琬看。无非是说自己一切都好,寄了些银子和衣物也该到了。今年的收成很一般,他当个官也和农民没大区别,每天带着懒洋洋的百姓们下地干活。从这平静的文字里流淌出一股暖流,将她心中的隔阂又暖化了些。
休养生息加收拾包袱,等真正动身的时候已经初十了。池梨和默凉亲自将他们送到山外去,席煜也塞给黛鸾很多点心,让她路上吃。还有很多人随行,阵仗很大。大家的气色都很好,慕琬不禁回想起自己出谷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躺着医馆,没人送她。现在终于把这场践行补了回来。但她回过头的时候,依稀又出现了那种荒芜的错觉,仿佛身后空无一人。
“不舍得走啦?”黛鸾在前面喊着。
他们在前方。
“来了来了。”
本来池梨是要给他们备上马的,但坐车加上走水路走的更快。直到离开了很远,回头已经看不到任何人时,山海才对慕琬开口。他诚恳地说:
“我私心确实是想让你来的,才没附和他们,劝你留下来陪你母亲。因为谢花家我们没有打过交道,并不熟悉,或许只能你来出面。如果是别的人别的事,我反而希望你多住一阵子。和我们走很累,除了要紧的事便漫无目的,却总是匆匆忙忙。”
“无所谓啊。没什么,我留下来也没什么事做。池梨比我更适合那里。谁还记得,除了我师父的事外,一开始你们竟然是答应极月君,要替凉月君找那万鬼志呢。”
“……嗯。那听上去是很久远前的事?”
“不到一年呢。”
“不到一年?”
“不到。我出谷时是春天。”
“噢,那也快了。”
“是,快了。”
黛鸾走在最前面,昂起头看了看天。她突然觉得脑门凉凉的,伸出手一摸,感到一点冰凉迅速在指间消逝。再看看天空,雪一片接一片地飘下来,像极了洋洋洒洒的梨花。
雪终究是下了。
到谢花氏的宅邸用了不到十天,已是二月中旬。天气回暖了,空气里能闻到春的味道。谢花氏的门口种了一大排迎春。它们陆陆续续开放了,零散的金黄点缀在墨绿色里,煞是好看。他们刚来到大门前,一个守卫就把他们拦住了。
“小姐今年不过生辰,择日再来拜访吧。”
“等一下,你说的小姐,是凌姑娘吗?”
穿着巫服的守卫上下看了他们一眼,反问道:
“你们不是来过生辰的?那没有家主信函者,更不得入内。”
“不,我们是寄了信……”
“你听我说——”
慕琬打断山海,走到他面前。守卫认出雪砚宗的衣服,面露犹豫。她解释了一通,守卫才转身去禀报家主。他前脚刚走,后脚就来了个顶班的,以防他们趁机混进去。山海与第二人搭话,他脾气好些,但也十分严厉。稍一打听他们便得知,书信他们收到了。而且据说谢花凌一回来,家里就有人看出了问题。
“刚才那位大哥说,阿凌过生辰了?”黛鸾问他。
“是。为了防止你们说的那种蛊毒散不出去,家主不让她与任何人接触。她自己回来时性情也变得很糟……时至今日,问起她姐姐的事,也只字不提,只说一切都好。她往年也很忙碌,时常忘记给家里回信。”
山海暗想,恐怕阿凌受了威胁,一个字也不敢提。这样一来,他们交代起真相便会更加艰难了。黛鸾发出一声叹息。这与以往都不同,它多了些重量,不再像个孩子的玩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