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他生着一张方脸,穿着脏兮兮的衣服,邋里邋遢不修边幅。他旁边放了一个瓷杯,从里面的茶垢能看出有些年头——不过说不定他没用多久呢。他的衣服连补丁都懒得打,偶尔还会再破一个洞。是了,难怪他这么慢。他一面盖着章子,一面削着木头呢。一旁的地上还堆满了鞣制好的动物的皮与筋,不知在做些什么。
“好慢哦。”她嘀咕着。
“你可别催。要是惹长弓不高兴,你们可别想拿到票了!”离得近的队伍里的人说。
“欸——”
另一人接了话:“别看老张如此潦倒的模样,他看人可毒着呢。有的人啊,他就不给卖,他觉得有问题的人铁定出事儿。上次他不在,有人接他的班,立马坏事,跑了不少妖怪呢。他眼睛又尖又毒,正如他射箭的水平一样,从不会看错。”
“这不是传说吗?”先前那个人问,“我听说他一直只是个制弓的。老了老了,才在狗场门口找了个活干。”
黛鸾听了一阵,一面又偷偷观察了一会张长弓。他一会儿抬眼看看人,盖个戳,一会儿又低着头继续刨木头,谁也不敢催他。天色更暗了,墙外点燃了火把,但门口还有些黑。张长弓忽然扔下手里的木头,拿走了章子走回院子里。黛鸾险些以为他不干了,可排队的人丝毫没有动弹,于是她又在这儿站了会。不多时,他竟从院里取了一盏小灯,放在那本来就不大的桌上照明,继续刨木头、盖章、刨木头……
真是个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