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账的。朽月君的确与他们有过节,但应当不至于冒这个险。
这一处山体相对而言有些高了,慕琬昂着头,愤恨地瞪着上面居高临下的某人。从这里上去并不算难,但等她到了上面儿,兴许唐赫早就换了地方。
“你滚下来!”她咆哮着。
“……”
唐赫看着她,连头也没有低下去,只是斜下眼,目光几近悲悯。
“我没有义务和你交手,那只会让刀刃出现不必要的折损。”
“人命对你来说,不过是些刀上的划痕吗?!”
“有什么不对吗”唐赫不解,“作为阴阳师,你铲除与奴役的妖怪就是合理的吗?”
“你强词夺理!我也根本没有——”
唐赫转过身去,懒得多看她一眼。
“如果可以,我也并不是很想对妇孺动手。你师姐的事,我深表遗憾——礼数就到这儿了,姑娘还是请回吧,当心刀剑无眼。”
虽然还未领教过他的刀法,但光凭这嘴上功夫——再加上些过往的恶劣行径,足以令慕琬愤怒得难以自持。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要唤来天狗将他撕得粉碎,但这会需要很长时间。或者说,原本要不了多久,但他的身手太快,何况他也是与天狗有着契约的族人。
一想到上翻几代人的族谱,指不定和他与谁同宗,慕琬就恶心到反胃。
她将伞向地面撑起,腿上用力,接着气浪腾空而起。她以往是跃不到这个高度的,但人在被情绪支配时,总能爆发出意想不到的力量。踏上凹凸不平的山岩,她收了伞与壁面垂直而行,三五步便冲到了唐赫的身后。
他刀已收鞘,头也没回,只是猛然将刀鞘向后一挥,便精准地挡下了一记伞击。他转过身的时候,右手借势加重力道,发了狠,一阵内力从刀上传递过去,刀身却纹丝不动。
慕琬被那种无形而强大的力量推出去了,她始料未及,被推下山崖的一瞬,她努力在空中保持平衡,试图调整自己的动作,但时间还是太短。她努力撑开了伞,这才让自己不至于摔得那样狼狈。
朽月君回过头,正巧看到这一幕,露出了意料之中似的讥笑,却准备了他们意料外的手段——他抬起手,眉间的花钿闪烁了一下,又是几条诡异的纹路爬上手腕。紧接着,细密的火花迅速聚拢成了一支金色的、刺眼的利箭,飞速射向了勉强靠伞支起身的慕琬。
早有预料般,一个女人冲上去,挡住了这发暗箭。
“青鬼!!”叶月君失声尖叫。其他人也立刻跑上前来,山海与无弃倒是对朽月君提防了一刻。但他只在一瞬间化作火尘散去,又迅速地在山崖上的唐赫身边成了形。
青鬼腹部的光箭随风消逝了,一片火星四散开来。她的身体如被烫了一个大洞似的,中央没有血,也看不到肉,只是空荡荡的,比箭本身要宽得多。边缘都是些焦灼的粉末,就像干枯的叶子似的,一触即碎。
慕琬转过头的时候,险些要晕过去。
这不是第一次了。
好像总是有人为自己而死。
值得吗?
不值得的,不值……她这样的人,太弱,不自量力,刚不还被人一击退下山崖吗?
她试着站起来,向这边走了两步,但五脏六腑随着她的步伐感到阵痛。或许是落地时运气失误,也或许是那招打得太狠,但无所谓了——用来证明自己的实力,已经足够了。
慕琬被一种巨大的阴影罩住了。晴空万里,微风习习,站在这儿,能听见远处山涧里的鸟鸣猿啼。这些声音在此时格外清晰,也格外刺耳。一切都太吵,太晦暗,让她的脑子怎么也清醒不过来。
“你这是何必!”段岳生皱着眉,语气痛心疾首,“梁丘姑娘那样强,一定可以挡下来。你真当自己是鬼,打不着你了吗!”
施无弃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毕竟,他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