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坐在屋里头了。因为休息好后又入了夜,天色再度暗下来。他们围着桌子坐了一圈,让本就逼仄的室内显得更透不过气。谢辙刚一进门,就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但气氛本不该那么压抑才是。桌子中央有一盏油灯,旁边放了几个杯子,不够人头数,因而也没什么人去碰那些水。水是刚烧的,还冒着热气。
皎沫坐在最里头,左边是聆鹓,右边是问萤。问萤再右边有她兄长寒觞陪着,寒觞旁则是凛天师。极月君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施无弃会意地推了他一把,他踉跄着一屁股坐在聆鹓旁边。谢辙有些尴尬,但聆鹓只是乐了一下。
“位子有限,你们坐便是。”
极月君揣着手倚在门边,微微抬起下颚指了指最后的空位。
“我便不与你客气了。”
施无弃说罢,便坐在了那唯一的空上,离门口的极月君很近。凛天师不必要地挪了挪位置。这屋子本就不大,但硬要挤一挤,应当还是能塞一个极月君进来的,只是板凳不够。皎沫和聆鹓之间的后方是烧水的炉子,柴火仍旺,临近的谢辙没多久就感觉烤得很热了。
他看向寒觞。寒觞是那样沉默地坐在那儿,靠着椅背,静静地望着桌面。他已经完全恢复成人类的样子,看不出一点狐妖的端倪。从坐姿来看,他也很放松,只是眼神更加空旷,让人觉得他什么都没有想,却也像同时想了许多。他带着一种似有若无的笑意,和以往任何时候一样,让人觉得他已经恢复到过去充满元气的样子。可实际上,谢辙却觉得自己像望着一个空荡荡的灵魂。灵魂还在躯壳中,只是没有温度,也不再发光。
他不再能抽出利剑,也不再能燃起来自深海的火。
但他仍淡淡地笑着。
“我当时真怕那话放出来,就回不来了……”因为已经能够确认安全,问萤这才捂着心口,吞吞吐吐地说,“我实在有些后怕。”
聆鹓附和着:“我也是。我觉得……现在我们都活着,感觉真好啊。只是我好担心这也是假的,是一场梦,我还留在那个可怕的地方。可又转念一想,就算是幻觉也无妨,如果能就这么一直与你们在一起……”
“别说这种傻话。”谢辙突然制止她,“我们都好好的。”
“我们毫无疑问都回到了现世,回到了我们来时的地方。”问萤认真地说。
“甚至还消灭了两名恶使,”凛天师道,“从这点上,倒是有些难以置信。不过他们的确不是不败的什么。如此一来,世间的麻烦便少了许多。”
“是啊……”
皎沫点点头,平和的目光从每个人脸上扫过。接着,她轻轻吸一口气,微低下头,似乎在斟酌着之后的措辞。
“我要说的事,是之前答应两位兄妹的。嗯……还是请极月君说明一下,在我们进入妄语的结界后,你是如何应对温酒的?”
“啊,没什么特别的。你们也该注意到了,如月君并不在这里。我委托孔令北派人将她接走,藏到一个只有他知道的地方——暂时。我们也都清楚,如月君并非真正回来了,而是一个名义上的、以我的血肉所修缮的替代品。没有乐声作为灵魂的替代品,她便只是不能行动的空壳。你们也看到了,即便是温酒的萧笛,也能引导她的行动。只是,温酒并没有与我僵持下去的必要。单单与走无常为敌,并不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
“他不是说,是无庸谰让他来的吗?”聆鹓问,“我记得清楚呢。可听您这么说,到最后他也什么都没做,这似乎不太符合妄语的作风。”
“但符合他的。”寒觞说,“他不一定说了实话,兴许妄语根本没有叫他来。也可能妄语知道,他来了也不会做什么。他仅仅是……站在我们的对立面。就是这样。”
皎沫有些遗憾地说:“虽然听上去有些无理,但事实如此。结合他的过
往,我们大致也能推论出一些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