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为那些天马行空而毫无人性的想法付诸行动,也很值得佩服。”
“我相信你的赞美出自真心。”
“我不认为这是赞美,只是说出我的想法罢了,你休想引导我的思想。”谢辙神色坚定地说,“我与你永远不同。”
妄语的轮廓像是在笑,即便没有出声,谢辙还是能察觉到这种意识上的愉悦。
“你说是,那便是罢。不过虽说你们已经到这儿了,我还是有几分疑惑。既然你被困在这儿哪也去不了,不如替我答疑如何?反正你也没有拒绝的权力。相较于你的朋友,你的确算得上意志坚定——但那也只是归功于你手中的天道之剑罢了。我不会将其夺走,放心。你始终注意着、重视着它,无手无脚的我什么也做不了。”
“你在拖延时间,好让其他人的思绪完全消融。”
“这只能算目的之一。”
谢辙与那汪蓝色对视。不知何时,不知何处,乌黑的痕迹侵染了这方蓝色。谢辙并不慌乱,他只是死死盯牢了眼前妄语的幻影,即便他知道,那只是妄语捏出的虚像罢了。这大概算得上一种尊重,虽然谢辙并不会领情。
“我说啊,想想看……”
从那慵懒的语气中,谢辙几乎能看到妄语那吊儿郎当的样子了。
“就算你们不来到这里,就算你们放任我不管,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不是吗?你们来干涉我,仅仅因为我是不可控的罢了——对你们,与那位大人而言。你们觉得那位大人需要的是什么,才心甘情愿以天下为己任,拿命来搏?你是聪明人,早知道凭区区人类的个体,无法与奈落至底之主的意志简单地不谋而合。你们不过是简单地利害一致,暂时,从表象看。”
“若你不配合六道无常的工作,不顺应他们强加给你,和你的朋友的使命,你们也不会出事。我会做什么?我能做什么?无非是在你们看不见的地方,以你们无从认知的形式,寻我自己的乐子,做我想做的事。的确,纵然如现在这般,我也没有什么呼风唤雨的能力。我能做到的,也如我的恶名一样,仅仅是干涉罢了。”
“瘟疫是殁影阁做的,最终他们也该收拾这烂摊子。偶人的技术已经投入使用,除了我,还会有别人。我发现的术式、制造的式神、留下的一切,也都将后继有人,但我姑且傲慢地说——不再有谁在短期内能与我的才能比肩。你们大可以去针对他们。而那之外的我所身处的地方,既然你们看不到,也不能察觉,又怎样定义我‘做了什么’?”
“你们本可以不必度过如此动荡的一生。”
“你以为青阳初空找你,真只是缘分使然?”
“所谓缘,并非偶然,而是因果注定的必然。”
“支持你走到今日的,你口中的苍生,何时对你说过感谢的话?有谁能叫得出你的名字?他们甚至与妖怪一样,多少人都无法注意到你。不起眼的人,若要做起坏事来,是最危险的,但无常鬼们时刻盯着你。”
“你一定会说,你帮谁救谁,从来都不是为了感谢。那当然了,感谢是毫无用处的,即便他们连这等东西都不会施舍,也不知向谁施舍。就算被抢了功绩,你也会波澜不惊,并非你心思纯净——而是虚妄的赞美根本无法作为回馈,它们入不了你的眼。”
“不图利益,是为了更大的利益。当然,哪怕只是乐趣也算在内,这世上没有什么比自己过得好更重要了。不说那些无常,就连你,也逃不出这个本性。黄泉十二月说白了也只是与那位大人形成雇佣关系,或是有什么把柄在祂手里。”
“牵制着个体命运的,从来只有利与弊。而趋利避害是万物的本性,否则祂阎罗魔又凭何拿捏那些不省油的灯?归根到底,你也只是一介凡人罢了。但你有更大的野心,或在规避更大的损害。只是当前你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罢了,你的认知受到局限,也止步于此。”
“你难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