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从尹归鸿手中别下风云斩,猛地丢向谢辙的方向。他没料到,急忙抬手去接,好在不至于眼花抓到剑刃上。
是对家人的爱与责任让你走到如今这般田地,让你成了妖怪,成了恶人。
这句话是应该说出来的吗?
但不论如何,朽月君和神无君都没有说出口。
一个不想,一个不能。
“我在与他战斗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不属于他的意志。”神无君看向朽月君说,“我不是说邪神的意志,而是……本该消失的死者。这些年来,我本当记不清他的刀法了,但在他的身上重新得以展现时,我却立刻意识到,他被另外的思绪占据了身躯。”
“哎呀,这可真是太精彩了。怎么会有前世的记忆不曾消亡的事呢?还是说你得罪的人实在太多,仇恨太过深刻,即使到了这一世也不愿意放过你呢?”
“不论再怎么复现原本的记忆,死人就是死人,谁也不例外。”
“唉,无心之人可真无情啊。”
“业火的心脏,就能说明你有一颗多温暖的心吗?”
“但它永生不灭。”
算得上是咄咄逼人的对话。尹归鸿将双手都放到烬灭牙上,用力撑着自己起来。人们再度警觉了一下,又都不禁感到自己有些神经过敏。他确实已经不能再战斗了,其威胁程度还不如那个身着红衣的妖怪无常来得更高。
很难说他的双眼中是否还有斗志,但毫无疑问的是,那如死士般视死如归的光芒一刻也没有消失。
“那你在等什么?对一个垂死之人,还有多少笑话可看呢?”他说着。每一次唇齿的开合,都牵动着脸上那横向的、狭长的伤疤。“动手啊。就像十多年前一样。”
“我没有亲手杀害你任何一个家人。当然,我不会借此说我的手有多么干净。”神无君将刀收了回去,又说,“杀死你的人,也不该是我。”
话音刚落,一道漆黑的、尖锐的影子突然贯穿了尹归鸿的心脏。紧接着,影子的尖端就炸成数个分支,如无叶的树冠,凶恶地扩散到他的血肉之躯上。当影子的凶器被抽回去时,他的胸口便永远留下了一个漆黑的洞。
他仍站着,身体却开始溃散。从那样的胸口中,一点点地向外扩张,化作黑色的粉尘,直到整个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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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虚无吞没。烬灭牙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消失的人影之后,出现的是满目憎恨的聆鹓。
没有人知道晓是如何迎来自己的结局,但在这一刻,问萤感到一种怪异的释然。
终于都结束了,对吧?这一切……
影子退缩回去,重新回到聆鹓的手臂上。它消散了,于是她的手看起来与普通人无异。朽月君微皱起眉来,语气变得不讨人喜欢。虽然他从未讨人喜欢过。
“真是……从那个女人那儿获取了不得了的力量。”
生怕他有什么歪心思,谢辙立刻跑到聆鹓面前。沈闻铮注意到,她已经没有一开始那样恐惧,这样的力量也暂时能得到控制。但朽月君对他们一点儿兴趣也没有。他走到尹归鸿消失的地方,捡起地上那柄烬灭牙。
“你不能带走它。”神无君说。
“这不是你说了算的。”朽月君笑道。
“我还不清楚嗔恚与你是否在风云斩上动了什么手脚。”
“你猜?”
多么令人生厌的态度。但这话说得谢辙心里发慌。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放下手中的剑。较远处的寒觞和问萤也多看了几眼,单是这样似乎瞧不出什么问题。朽月君只是左右打量着烬灭牙,一副“物归原主”的安定的样子。对于其他人,他看也不看一眼。
“好了,你们走吧。善后的事就交给我了。”
神无君看着他,虽然表情说不上狐疑,但定是带着几分不信任的。其他人更不必说,脸上写满了猜忌。别又想动什么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