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家伙委实不可信。”
“生命也是有价值的东西吧,哈哈哈……”
陶逐说出一番自己也不知为何而说的话来。尹归鸿的视线紧盯着那道结界,扭曲的屏障恍若燃烧,或者说那本就是狐火构成的。贸然闯入不会有好下场。他只知道,自己准备借机耍的小心思怕是要落了空。凭借许多人的怒火,他得以与神无君周旋数个回合,甚至一度占了上风。但自始至终,他仍是没有机会让刀刃碰他分毫。
一定是他的眼睛看透了什么,才对自己的一切招式的本意都设了防。
“卯月君!”
孔令北不断地呼唤她,但在涣散的眼瞳里,他找不到自己的影子。
他问神无君:“她会没事的,对吧?六道无常是不死的,就算是……”
“她会死。”
“你说什……”
“不说烬灭牙本身的毒性……这对弯刀,是上一任水无君,在成为六道无常后打造的第一把,也是最后一把兵器。它附着了六道无常的力量——来自冥府的力量。这对刀,即便是六道无常,也能斩杀。”
“——”
孔令北突然感到耳边一阵安静,静得听不到一点儿声响。神无君诚然是没再说话了,可周围静得连一阵风吟,一声鸟鸣都戛然而止。恍惚间,他觉得自己快要晕过去,而一阵无明业火从心中涌起,又很快熄灭。他能去迁怒谁呢?神无君?铸刀的人?恶使?都不是。他是看见了的,那一刻,是卯月君自己突兀地冲上前去。
是她自己冲上前去。
他想问,神无君知道卯月君会这么做吗?他不敢。他只是急促地呼吸,像是连同气若游丝的卯月君的那份一起。
“真是……不得了的表情……”
卯月君突然开口说话了,声音比起之前更是细若蚊吟。但这声音在孔令北耳中是那么清晰,像一道闪电令他从荒芜的梦境中惊醒。
“我在,我在这儿——”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他只是无措地紧握着卯月君的一只手。他感到温度正从这双柔软的手上淡去,很快,它就会变得僵硬吧。他还感到灵力正源源不断地从四面八方涌来,涌入这愈发虚弱的皮囊。它们从密林来,从山川来,从河流来,从沼泽来,从平原来,从各种各样的地方,从人类足迹所踏过的地方而来。它们徒劳地来。
全部的,全部的人类的生命,在为她一人平白无故地流逝。即便如此,她也无法再被拯救了。她的生命很快就会完全消散,中止这场大规模的、无意义的消耗,或说,浪费。到了现在,怎样的力量都无法支撑起这风中残烛、雨中残花的生命。它们只是勉强让她撑起最后的力气,在完全丧失生理特征之前,拼尽全力供她倾诉最后的话语。
“抱歉一直在利用你。我……”
“我知道。”孔令北打断她,不想她再费力气进行无用的忏悔。“我一直知道,我看到您第一眼时的怦然,许是前世攒下的缘分。但那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你一直在做好事,不仅为人,还有妖怪……做很好的事。我是,坏的,在人们眼中很坏的妖怪……我骗许多人,反悔一桩又一桩与人类的生意,取乐也好报复也好。您是人类,但从不这么看我,我也庆幸自己从来不曾对您说谎。”
孔令北的声音像他的手一样在抖。他伸出一只手,微颤着不断轻抚过卯月君轻皱的眉。即便只是微微皱眉,对此刻脆弱的她而言也是那样费力。
“我……不是什么好人,抱歉。真的很……我不值得你——”
“我不在乎你是什么!我不管什么前世,我只知道我今世也喜欢你。我还听过许多流言蜚语,它们不断从各种人的口中说出口,我一丝一毫也不曾动摇过……我的确不曾与您日夜相伴的,也不像泷公子那样很早便与您相识,但在我短暂的与你相处的时间里,为你想做的那些事奔波的日子里,我更确信你是值得我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