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禹丞并不知道现在家里面来了两位想抓他回家的不速之客。
此时, 他正开着车行驶在有些崎岖的乡间小路上,车载音乐放的是他专门为了阎琨静下载的儿歌。
“池塘的水满了, 雨也停了, 田边的稀泥里,到处是泥鳅~~~~~天天我跟着你跟着你捉泥鳅~~~~”
听着耳边这欢快的歌曲, 坐在副驾驶上的阎琨静一张面瘫脸险些龟裂开来。
好不容易等到这首歌快要放完, 阎琨静还没松一口气, 这首《捉泥鳅》它又TMD响起来了!
应禹丞这厮居然还弄了个循环播放?!
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阎琨静转头看向应禹丞, 一双大眼睛空洞无表情, 死鱼眼似的瞪着:“切歌。”
“不喜欢这首歌?”应禹丞觉得难以理解, “我家保姆她女儿特别喜欢这首歌。”
阎琨静:“她几岁?”
应禹丞答:“三岁。”
“……”阎琨静:“切歌。”
见阎琨静确实一点也不喜欢捉泥鳅,应禹丞才不情不愿地切掉了捉泥鳅。
画风终于回归正常, 阎琨静总算是不头疼了。
应禹丞智障, 她不能跟着智障, 毕竟应禹丞有病, 而自己却是个实实在在的正常人。
耳边音乐节奏舒缓,阎琨静静静地靠在椅背上, 扭头看着车窗外疾驰掠过的黑色树影。它们就像是黑夜里潜伏的怪兽,稍不留神就会将路人吞噬。
来到这里已经许久了,阎琨静却感到并不真实。
这一切都好像是梦, 她只是一个异界的游魂,暂居在这幅躯壳里,白天的时候, 她一心只想好好奋斗,借着书中这位“阎琨静”的躯壳实现属于她自己的生活。
然而当黑夜来袭时,浓浓的疲倦感便从心里升起。
依旧没有归属感。
阎琨静盯着车窗外,精致的小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往日里无辜澄澈的黑眼睛这个时候却是像是染了墨一般,变得又沉又浓。
应禹丞虽然在开车,但是却时刻注意着女儿的一举一动。
看着她把视线从窗外收回来,看着她缓缓低头,大大的眼睛垂了下来,长睫毛遮住她的眼眸,只在眼睑下放投射出一圈扇形的阴影,小小的一团,缩在副驾驶位置上,看起来既脆弱又无助。
应禹丞没由来地感到自己心脏的位置一阵紧缩,有些心疼。
他的女儿现在在想什么事?看起来为什么莫名奇妙那么悲伤。
理智告诉他,这个时候是不是该说点什么,去安慰她,或者直接停下车,去张开怀抱抱抱她。
甚至,想要亲亲她漂亮的眼睛,告诉她不要露出这么悲伤的表情,亲亲她色泽润丽的唇瓣,告诉她他会永远陪在她身边。
刚刚他想了什么?应禹丞突然愣住。
他沉默了三秒钟之后,整个人好像是被一道晴空霹雳击中,险些方向盘都抓不稳。
难道他……居然对他女儿起了这种心思?!
亲她?
亲她!!
最害怕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
应禹丞一言不发地继续开车,一张俊脸几乎黑成了锅底。
他们可是父女,他怎么能对自己的女儿起这种心思?
这是乱/伦,是背德!
联想到这两个词语,应禹丞重重地锤了两下方向盘,替自己感到羞耻。
曾想着做一个合格的好父亲,现在他脑子里竟然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这怎能不让他感到惶恐。
身边某人锤方向盘的动静太大,把阎琨静从自己的世界中拉了出来。
她扭过头,只见应禹丞坐在自己驾驶位上,手紧紧抠着方向盘,脸上颜色一会儿红一会儿青,脸色变幻莫测。
阎琨静收起自己心中思绪,歪头看着应禹丞,问他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