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送爽, 岁月如诗,我们又迎来了一年一度的中秋佳节……”
硕大的液晶电视屏幕上,穿着精致红色礼服的主持人喜气洋洋念出中秋晚会开场词。
扶槐攥着扶栀的胳膊, 沉着脸穿过客厅。
“咦, 上哪儿去啊你们,不是说要留下来嘛?一起看晚会啊,小栀?”伯母站起来招呼。
扶槐脚步一顿,回过身,瞳孔漆黑冰冷,声音平静:“伯母也知道, 扶栀要和沈家联姻的事情吗?”
伯母十分明显地一愣, 随即无措地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丈夫,面上流露出几分慌乱。
扶槐讥讽一笑,重重地踹了一脚门口花坛, “嘭”的一声巨响,吓得屋子里看电视的小酒一颤,随即瘪起嘴哭了起来。
油门一踩, 兰博基尼从车库里轰鸣飙了出去。
随着身后的小孩哭啼声渐行渐远, 扶栀有生之年身临其境地感受到了什么叫“风驰电掣”。
用林意七的话讲:冲这么猛你是赶着去投胎怕抢不上好位置吗??
冷冷的夜风像一个个耳光子, 狠狠地抽在扶栀的脸上。
窗外的风就像拿着一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对她说:不许哭,给老子笑, 笑开心点!
在飙升的肾上腺素中, 扶栀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有多蠢。
她以为这联姻是她能说了算的吗?她以为去找沈知野就有用吗?
扶沈两家的联姻哪里有她想象的结婚那么简单,背后牵扯到的利益关系,她根本没有考虑到。
因此,把这件事对扶槐隐瞒, 而不是找他商量。
更是蠢上加蠢,蠢到家了!!
车开进市区,车速终于逐渐平稳了下来。
扶栀胡乱抓了抓糊了满脸的头发,抽空看了扶槐一眼,那脸仍然煞白,唇线抿得笔直,好像还隐隐咬着后槽牙,看起来有些危险。
扶栀收回视线,识相地把嘴里的话吞了回去。
抓住了车上把手。
车子开进水居,在扶栀的房子前停下。
扶槐利落下车,重重关上车门。
半会没见扶栀下来,他绕到车侧,“怎么,彪个车腿软了?”
扶栀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往车后指了指:“没,我等等我的魂……”
“………”
缓了好久,扶栀终于从车里爬出来,但她仍然扶着车门,不敢往前走,更不敢抬头看扶槐的脸。
扶槐却好像没打算跟她算账一样,见她出来,抬脚推开别墅门前的栅栏,自己走了进去。
扶栀抓了抓头发,看到扶槐走上阶梯,才隔了两大步远远地跟上去。
扶槐迈一脚,扶栀就迈一脚,距离不远不近地跟着。
夜风簌簌,台阶上的空气格外冰冷。
扶槐走上阶梯,脚步一顿。
扶栀赶忙蹿下阶梯,眼观鼻鼻观心,悄悄提了一口气。
听到头顶冷声:“你躲那么远干嘛?”
扶栀收收脚,双手交叉握在身前,站得比军训时还要端正:“我、我怕你打断我腿………”
“………”
“跟上。”
扶槐转身,扶栀忙不迭跟上。
气氛又陡然冷寂了下来,扶栀整个人就像被放在油锅上煎似的,全身难受。
没有等到暴风雨轰然降临,就这么沉默地走到了门前,扶栀终于忍受不了内心的煎熬,嘴角一瘪,眼泪珠子“啪嗒”掉了下来。
“哥………”
扶槐停下了脚步,没有转身。
“对不起……”
扶栀张了张嘴,想再说点什么,可发觉自己除了对不起,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低着头,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对不起……”
扶槐背对着她低低“嗯”了一声,不知是原谅她还是敷衍。抬手打开门,回头看向还在发呆的扶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