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梅这番话说下来,结结巴巴的,好几次犯了口吃,显然这种话不是她自己的风格。
楚昊微笑不语,并不奇怪,这个时代面对领导说套话是基础操作了,说的越好,越能让领导觉得自己觉悟高,是个可塑之才。
让他好奇的是,依着柳月梅这种腼腆内向的性子,按理说是很难开口说出这种调调的,要不是别人有心教的,她自己估计连怎么说这种套路都迷糊。
苏锦芸同志毕竟是体制内的领导,显然对谦虚不居功的柳月梅表现很满意,她亲昵地拉着柳月梅坐在沙发上,吩咐楚昊为对方沏了杯热茶。
随后,三人围绕提高产量,如何培养更多柳月梅似的优秀绣工,展开了一番讨论。
柳月梅家里的女人,她的两个姑姑和两个妹妹的手艺,都是传自过世奶奶那边,其他亲戚达不到她们的水平。
想进一步挖掘柳月梅家里人的方式,明显是走不通了。
如果从厂子里培养合适的绣工,抛去男工和一些不懂得刺绣的女工,这个基数有点大,筛选起来费时费力。
先前本身尝试过一次,选取了各个年龄段的优秀女工,发现那批女工虽然技艺比柳月梅强,但思维古板僵化,刺绣出的东西毫无生气,缺乏新意。
就算柳月梅手把手地教,依着这帮人倚老卖老的尿性,以及思维固化的老观念,很难改变,搞不好,在厂子内部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而且,在这一条试验路子没彻底走通之前,苏锦芸是不打算惊动厂子里的,柳月梅也保守秘密,没有跟其他同事透露刺绣的细节。
排除到最后,楚昊提出,与其在费力扒拉地老油条里面筛选培养,不如在社会上挑选一些刺绣新人。
由柳月梅一家人从零开始培训,慢慢地让这些新人刺绣风格和技艺上,变成柳月梅的形状。
这种方式虽然也比较费时,相比改变一些爱挑刺的老油条更有可行性。
副厂长苏锦芸同志仔细琢磨了下,也觉得可行,眼下全国学纺织刺绣的女工不算少,二厂本身就跟不少培训夜班学校有合作。
这些培训夜班学校最愁的,莫过于帮毕业的学生介绍工作单位,要是有地方愿意接收,要多少有多少。
至于工资的问题,多少都肯干了,主要还是眼下各大国营纺织大厂普遍不景气,不少人挤破头也拿不到铁饭碗。
要是二厂领导愿意要人,哪怕眼下没有铁饭碗,给领导白干个十天半个月的,他们相信总有一天领导会找机会给她们安排进厂。
敲定后,苏锦芸一面吩咐柳月梅一家子辛苦一下,保持每天件的交货量。
一面准备联系夜班培训学校,打算临时在外面租个场地,方便柳月梅一家人到时候在那里培训学员。
柳月梅听的很认真,不停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她从不插嘴多bb,做到了将领导的话藏在心底,苏锦芸很满意她的态度。
要不是柳月梅的工作年限太少,眼下厂子里的生产不景气,她甚至有打算将柳月梅升到车间副主任了。
柳月梅领了任务离开后,窗外已经是黄昏了,傍晚的红烧云将天际映得一片绚烂。
此时差不多是下班时间了,楚昊有心要早点带苏锦芸同志回家,吃完饭洗香香后,两人就能愉快地在被窝里探讨人生理想,生命起源的奥秘了。
奈何,苏锦芸冷哼着表示自己还有事要忙,一脚将楚昊踹出了办公室,叫他自己滚回家,别打扰她上班工作。
“姨,别忘了早点回家,家里头有个人一直在等您呢。”
“知道了,晚上处理完公务就回去,记得给我留晚饭,可能晚点回去.....”
楚昊一听留饭,晓得今晚大概率有戏,美滋滋地踏上了回家的路。
就是没有一辆心爱的小摩托,要是骑着去菜市场就有点强子的味道了。
没错,楚昊这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