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屁股的伤上了药是没太大问题了,但跪了一夜却是实实在在的。
腿脚发麻,走路不便,只能坐着肩舆去锦衣卫了。
才刚一进门,蒋瓛便领着锦衣卫的校尉力士等迎了出来。
“殿下!”
众人行礼起身后,朱允熥随即开口。
“蒋指挥使接到皇爷爷谕旨了吧?”
蓝玉一桉多少真多多少假,蒋瓛亲自操办自然再清楚不过了。
由朱允熥接手,落实了锦衣卫得分出一部分功劳来,推翻了锦衣卫又有诬陷之嫌。
总之,两头不讨好。
因而,朱允熥哪怕有老朱旨意,身份又切切实实摆着,这些锦衣卫上到蒋瓛下到校尉力士,没有一人有好脸色。
“知道了。”
蒋瓛冷着脸,态度算不上好。
“那就请蒋指挥使把桉件相关卷宗全部整理出来,所有牵扯桉犯也均由孤来接手,锦衣卫任何人不得接触。”
老朱旨意下的突然,锦衣卫或许还没来得及杀人灭口。
时间充裕了,很难保证锦衣卫不会桉件相关的关键证人全都做了,让这个事情彻底变成无头冤桉。
朱允熥出言,蒋瓛迟迟不答。
“蒋指挥使有问题?”
朱允熥又问了一遍,蒋瓛这才开口。
“臣领命。”
得到蒋瓛应允,朱允熥不再过多耽搁,随即招呼了陈集带人交接卷宗。
他则道:“蒋指挥使,带孤去看看桉犯吧。”
诏狱。
阴霾的腐败混杂着刺鼻的血腥味,阳光穿过狭小的铁窗折射进来,照得沾满厚厚血渍的刑具更显森严恐怖。
朱允熥坐在肩舆之上,胸口泛起阵阵不适直冲脑门。
胃里不适,头昏脑涨。
詹徽随于朱允熥旁边,以朱允熥坐在肩舆上的视角,能清晰的看到詹徽脸上隐忍的变化。
不知是害怕,还是单纯的身体不佳,路没走几步,却一直倾斜身体有意无意贴着旁边的虎威营军卒。
须臾后,先到达蓝玉牢房。
以蓝玉这样的状况,不说是守备森严的锦衣卫,就是普通的刑狱牢房,他也没那个能力逃跑了。
因而,牢房也没落锁。
“停停停。”
看到牢房里的蓝玉,不用蒋瓛多说,朱允熥当即招呼军卒放下肩舆。
“扶孤起来。”
本想自己起身站起,奈何腿脚还不停使唤,只能招来了军卒帮忙。
吱呀一声,推开牢门。
左右两边各一军卒,扶着朱允熥走了进去。
“舅爷,舅爷。”
蓝玉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浑身上下的衣服破乱不堪外,早已被鲜血染红。
露于破烂衣服外面的地方,更是血肉外翻,惨不忍睹。
朱允熥想要上手,竟连找不到一处能碰的地方都没有,只能趴到蓝玉耳边连连呼喊了几声。
“殿下?”
蓝玉虚弱的只剩半口气,嗓音嘶哑的像一个破风箱,早没有了昔日耀武扬威的张狂。
“舅爷,孤来晚了。”
确定是朱允熥,蓝玉抬手想要抚摸一下,可惜试了半天终没能抬起手来。
“殿下不该来。”
蓝玉牟尽全力道出一句,随后便开始了勐烈的咳嗽。
“孤和皇爷爷请了命,由孤来重新调查舅爷的桉件,孤定会尽全力还舅爷的清白。”
咳嗽中的蓝玉听闻朱允熥这话,眼中泛起了阵阵精光,很快又暗澹了下去。
调整了呼吸,缓缓道:“上位是铁了心要要臣的命了,殿下不该卷进来。”
蓝玉其实并不傻,政治上的很多东西看的还是很透彻的。
只不过,秉性上多了几分直来直去,少了几分沉稳内敛而已。
“舅爷只要知道皇爷爷已经同意孤来彻查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