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沉三冲口中得知,县里恰好有个桉子要在第三天当着县里百姓的面公审。
因而,朱允熥在到兴化的次日,便以一普通人的身份,陪着老朱在兴化街头逛了一圈。
唯有身在其中,才能感同身受。
不过,经这一天的转悠,兴化街头繁华热闹,百姓各司其业,到处一片祥和。
至于有什么问题,还真就没发现。
朱允熥摊开宣纸,磨墨的同时,问了一句道:“今天走了一天了,皇爷爷可明白沉三冲那声长叹是啥意思?”
老朱躺在一躺椅上,一手捧着个茶壶。
“你也走一天了,又明白啥了?”
老朱不主动说,只能由他说了。
“孙儿不管贩夫走卒,还是商贾权贵,人所提起最多是范理,很少有人谈孟敖。”
“县丞协理县里事务多,和百姓接触的也多是不假,但总不至于堂堂知县,一点儿存在感都没有吧?”
“反正在这个事上,匪夷所思了些。”
说话的功夫,墨也磨好了,朱允熥以镇纸铺平宣纸,认认真真抄地起了书。
沉三冲说的那个公审,明日就要开始了,天知道老朱听了公审,见到那孟敖会干出什么来。
不管是收敛不住脾气暴露了身份,亦或者是急吼吼的马上要回京,他这抄的书必须得赶在今天完成了。
不然见到朱标,真没办法交代。
幸运的是公审推了一天,他暗中所安排的虎威营,基本上已经全部到位了外,也留给了他充裕的抄书时间。
一直快到子时,才终于全部抄完。
为了安全起见,当初住店的时候,便只开了两间。
老朱和朱允熥住一间,陈集单独住一间。
如此一来,一旦出现情况,陈集第一时间就能全部照应到,不至于顾头不顾尾,从而被分别击破。
朱允熥的书抄完,老朱早就歇下了。
坐在床边脱掉鞋袜,蹑手蹑脚爬了上去。
“抄完了?”
老朱眼睛都没睁,便脱口问了句。
“抄完了,皇爷爷要检查吗?”
老朱翻了身,才回了句。
“咱才懒得管你,回去让你爹检查。”
“你觉没问题,就上来睡吧。”
笑话,睡就睡。
他自己抄的东西能否过关,他如何能不知道,又怎会怕老朱区区恐吓。
难不成,他因老朱一句话就不睡觉了?
“孙儿感觉没问题。”
朱允熥扔掉外面衣衫,往下一躺以背角盖住肚子,便呼呼大睡了。
前世的时候,他没少过了十二点睡觉,但那个时候,七八九点才会起床。
哪像现在,不超五点就得起。
他都不记得,一觉睡到自然醒是啥时候了。
迷湖中,很快睡着。
睡得正香的时候,被人一巴掌拍醒。
“用得着这么早吗?”
“沉三冲不说了吗,己时才开始。”
朱允熥满腹委屈,把被子一扯遮在了脑袋上,道:“孙儿昨晚抄到了大半夜,就让孙儿再睡会儿。”
老朱哪是那么好说话,把朱允熥的被子一把全都揪掉。
“一天之计在于晨,年纪轻轻的哪那么多觉,去叫陈集打洗脸水来,给咱先梳洗了。”
不就是打个水,谁喊不都行。
“陈集,打水来。”
朱允熥敲敲墙,顺便喊了一声。
陈集就住在隔壁,敲敲墙完全能听到。
“懒得你。”
老朱嘴里抱怨,却没再唤朱允熥,自己穿上鞋,起身捡起被子搭在了朱允熥身上。
之后,又收拾了朱允熥昨晚抄的。
正收拾的时候,陈集端了水进来。
“小人收拾就行。”
陈集出身东宫卫,经常能见到老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