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家去的是刘老三家。
一行人过去的时候,刘老三正在院子里,举着儿子玩。
见到朱允熥进来,赶紧放下儿子,小跑着迎了上来。
“三皇孙,你们咋来了。”
“孩子他娘,快去备饭。”
都这个时候了,哪顾得上吃饭。
朱允熥拦下准备忙活的刘老三,问道:“你家剩下的粮呢?”
刘老三一脸愕然,迟迟不动,头上都浸出了汗珠。
好不容易才有了余粮,这还没焐热,就要没了?
“小小人的粮咋了?”
“小气吧啦的,不要你的,三皇孙就是看看。”
祁山开口,刘老三这才慢吞吞地,把他们带去仓房。
到了仓房,于实先行出手。
随便揪出一袋,从中间称出一斛。
自己瞅了一眼后,又拿给了朱允熥。
“你这粮咋是这样的?”
朱允熥开口询问,刘老三一个劲看祁山。
“三皇孙问你呢。”
刘老三支支吾吾,难以启齿。
最后,还是祁强愤愤然,给出了回答。
“我爷说稻谷出穗需水灌溉,这样才能粒大饱满,他非说不到时候,迟灌了十多天,结果就成这样子了呗。”
刘老三低着头,眼神躲闪。
到底怎么回事,显而易见,问都不用再问。
“其他几家,也是这样?”
既已问到,那索性就一遍了。
“不全是,但也差不多。”
“明明还可以再长几天,有的人非要提早收。”
“晒谷的时候,我爷看天气可能下雨,有的人非要继续晒。”
“晚上大雨来袭,我爷又发动人去帮着收。”
“人哪有雨快,收的功夫,便都被泡了。”
“种种原因很多,所以就导致了稻谷的不同。”
庄户按一定比例交租,至于怎么种,庄主插手并不多。
祁山是负责管理这些庄户不假,但也仅限于吃喝拉撒而已。
至于庄户如何种植,话语权并不是很大。
“去其他几家看看。”
朱允熥不再多言,率先抬脚就走。
其他几家一听说看粮,以为是要收他们好不容易攒下的粮了,和刘老三表现差不多。
哪怕告诉他们只是看看,也不信。
一步三回头,费了老大劲,才去了仓房。
一家家看过,朱允熥萦绕于心的一个想法,更加坚定了。
要想让庄田利益最大化,拧成一股绳,将来为他所用。
必须先提升庄田的凝聚力,做到上行下效才行。
哪怕是错的,那都必须听他的。
种个地都种不明白,往后又咋能指哪儿打哪儿。
“祁管事,把所有人集合起来,我有话要说。”
朱允熥有命,祁山照做。
很快,所有庄户重新聚集。
站在最前方,朱允熥开口道:“我打算把所有庄田收回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哗然。
种的好好的,这咋就收回了。
朱允熥抬手,于实扯着嗓子喊。
“都安静,听三皇孙说。”
良久,七嘴八舌的议论停歇,朱允熥这才又继续。
“所有庄户可以继续耕种,但怎么种由庄子说了算。”
“耕种的庄户每月领月钱,种出的粮食归庄子所有。”
“至于月钱怎么领,会给出你们标准。”
“愿意种植的留下,不愿意种植的可以令找庄子了。”
他们都没有地,地在哪儿,他们的家就在哪儿。
要是不让他们种地了,那他们还能去哪儿?
一众庄户叽叽喳喳,如丧考妣。
朱允熥不再多留,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月钱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