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秀辈分最低,原本就要最早到,她比着最早到还要早一些,永基预备着跟着金秀去到处张罗一下,虽然他不怎么得宠,但阿哥的身份在宫里头的太监们面前,还是有些作用的,可以威慑一些偷懒的。
“爷不必和我一起去,”金秀朝着永基眨眨眼,“您不如和十一阿哥一起来是了?”
永基恍然大悟,“是了,是了!我去给十一嫂请安,许久没见到她了,也该问候一二。”
永基进了十一阿哥的阿哥所,金秀带着小叶子还有福子一起出门去,这些年来,金秀越发的不愿意带着章嬷嬷或者是容姑姑,章嬷嬷嘴碎,时常仗着管教嬷嬷的身份来教育金秀,金秀可不耐烦听这个;至于容姑姑么,她是半句话都不会多说什么,只是她到底昔日是协助南氏管理过六宫的,威严甚大,不少嫔妃昔日也在容姑姑手里头吃过亏的,见到这样的人跟着金秀,心里头不舒服的同时隐隐也会对着金秀存有敌意,金秀敏锐的发现了这一点,于是也索性都不带了,除非特别的场合才会带她们两个。
金秀所住的北五所,离着淑芳斋不远,越过御花园也就到了,到了这里一看,见到各处都预备妥当,金秀又到了大戏台之后,问过了刘太监,各式各样都准备好了,按照戏单上定下来的剧目,提前把行头预备下来,就等着开戏了,今日不是之前上演新戏那样需要金秀盯着,金秀看过了一切准备妥当,也就不管这里了。
她又看了魏长生,魏长生正在对镜画眉,认真的很,金秀推门进来,倒是没有注意到,只是转过头来添油彩的时候才见到金秀对着自己望着出神,魏长生忙站起来,“福晋来了,小人却是没有远迎,实在该死。”
“你坐下就是,”金秀笑道,“我这过来瞧瞧你,你办自己的事儿就好。”
金秀小时候是住在农村的,那时候农村的文化设施这些都还不算齐全,所以有线电视是没有的,游戏机也是没有的,课余时间远远没有现在小朋友的生活丰富多彩,平时放学课外的剩余时间,除了埋头啃一些大部头的之外,金秀唯一的乐趣就是期待时不时出演的戏了。幼年为数不多的见识是完全被舞台上的光怪陆离和锦绣华服还有那些光彩夺目的头冠所深深征服,被深深的震撼到了:怎么会有这么美的人、故事、和现场。金秀会和一群小孩子在正式演出之前会簇拥到演员的梳妆台前目不转睛的盯着演员看,看如何描眉,如何涂红,如何拭白,如何箍头、怎么样把鬓边的绢花插上,怎么样把头面一一装扮上,那金步摇颤颤巍巍宛如初春的姚黄牡丹花,那宝石镶额散发着深邃明净的光芒,那贴的鬓发乌黑明快犹如燕尾,那珍珠亮片攒的累珠凤钗灵动的直欲破空飞去,那水袖像天边爽朗飘逸的云片一掠而过,那海山云龙加了金银线绣的戏服更是孩子们心目中的霓裳羽衣。
如今虽然自己也有首饰头面,可到底也比不上这戏台上亮晶晶的模样,金秀望着魏长生在画眉理妆,一时间出了神,蓉官也不敢打扰,只是站在后头,手上捧着一袭红色的戏服来,魏长生见到金秀如此,默不作声,只是仔仔细细的描眉涂红点朱,又将绢花贴在了耳边,“福晋以为我如今的妆容,如何?”
“是极好的,”金秀笑道,戏曲刚出来时候的妆容,还是比较寡淡的,脸上的油彩更像是日常妆,金秀根据后世的经验和妆容,也进行了改造,“你的那个贴片创造出来,非常聪明,我再根据着我的意思,再换一些东西进来,”金秀看到了魏长生脸上的贴片之上宝石璀璨闪烁,“如今看着真是极好了。”
魏长生叹气道,“我原本想着用了这个贴片,前人从未用过,乃是天下最厉害的创举,可在福晋这里,却还是不够看,您这随意一摆,就又推陈出新,让这贴片,成为了天下各角儿争相追捧的好东西,可见,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贴片原本是魏长生发明的,为了修饰面容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