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后的脸上冷冰冰的,没有任何表情,似乎并没有对着那陀耶露出什么特别亲密的表情来,“我看你们几个,”王太后在佛前起身,复又转到了辛标信和那陀耶面前,居高临下的说道,“战争还没有胜利,就想起了以后的美梦!”
辛标信示意那陀耶起身,坐在边上,他微微侧身,对着王太后坐着鞠躬,“母亲。”
王太后似乎有些年纪了,头发花白,但神色威严,侍女搀扶着坐下来,背脊也是挺立笔直,侍女们神色恭谨,扶着王太后坐下后,迅速的退到大殿边缘,垂着手等候吩咐,似乎王太后是什么大虫一般,很是危险。“那么说来,中国派来了什么大官?”
王太后不看那陀耶,但那陀耶知道这样的问题,肯定是面向自己来问的,“摩诃梯诃都罗大人剿灭了大山土司,从他的家中搜出了中国人传给他的文书,再做了其余的刺探,统率中国大军前来的,是中国皇帝的小舅子,中国的宰相,叫做傅恒的。”
“也是宰相?”王太后挑眉,似乎有些惊讶,“摩诃梯诃都罗有对手了,不知道两国的宰相,到底是哪一方厉害些呢?”
“摩诃梯诃都罗大人久经沙场,乃是大王驾下第一善战的大勇士,中国的宰相肯定不是他的对手,摩诃梯诃都罗大人不仅在老官屯安排了天罗地网,更是在新街,就是老官屯东北方向三十余里的重镇,把守了重兵,两地互为犄角,可以阻拦中国的军队寸步难进。”
“就是这样而已?”王太后冷漠的说道,她的手中把玩着一个翡翠小狮子,那小狮子不过是大拇指大小,光芒却是温润璀璨,颜色深碧,通体晶莹剔透,“中国皇帝派来这么多大军,还只是能让他们寸步难进而已吗?”
阿陀耶不敢继续说下去了,这位王太后乃是本朝开国国王雍籍牙之妻,不仅仅是国母的身份,更是昔日伴随雍籍牙国王一起南征北战的,昔日第一个攻入阿瓦城的士兵,就是王太后的亲军,南方诸国之中,太后身份尊贵,更别说如今的这位了,就算是辛标信也要尊敬礼让三分。王太后的话语里似乎对着右丞相摩诃梯诃都罗的布局不太满意,这样的话,还是少开口为妙。
“母亲,”阿陀耶不敢说下去,辛标信微微皱眉,微笑开口道:“摩诃梯诃都罗是老军务,他不会打无把握之战的。”
“哦?是吗?”王太后挑眉,怀疑地看着辛标信,“那么王上你呢?”
“暹罗有郑信作乱,下缅甸局势不稳,前去征税的官吏多有被暗杀,下缅甸一小半的赋税收不上来,阿瓦城就会短了用度。”
辛标信喟然不语,阿陀耶赔笑,“阿瓦城乃是缅甸最富饶的城市,又怎么会因为下缅甸的一点赋税收不到上来而短了用度呢?”
“单单是下缅甸倒也无妨,只是凡事都不可能只有一个困难需要应对,佛陀告诉我们,烦恼的事从来都是一起出现的,就这么一些叛乱,放在平时,根本不需要王宫护卫军出发,只要地方上忠于阿瓦城的土司们出手,就可以轻而易举的解决叛乱,可现在除了下缅甸那些心怀鬼胎的叛乱之外,我们的心腹大患,那个暹罗国原本的将军,恩,叫什么名字?”
“叫做郑信,母亲。”辛标信说道。
“听说已经自立为王了?”王太后慢慢的说道,“僭越如此,这是为什么?无非还是在暹罗的战局不利!给了郑信可乘之机!”
王太后话说的慢悠悠的,但阿陀耶不敢插嘴,原本盘膝坐着,复又跪坐起来,双手放在双腿上,身子马上弯下来听王太后的吩咐。
“母亲,”辛标信的声音还是温柔清淡,“朝政的事情,您还是不必太操心了,多礼佛参拜,日后求一个超脱才好。”
“怎么叫我不操心,难道贡榜王朝的事儿,我说不上话了吗?”辛标信示意自己的母亲身为妇人,不要干涉朝政,但显然对着王太后没有什么作用,王太后身为开国之君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