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
剩下的人却没有逃,他们想着,若是自己也逃了,那这平湘的水还有谁来治?
只是闯进来的人已经被愤怒支配大脑,见人便打杀。
完全不听解释。
其实也可以理解成,趁机发泄自己的怒火。
那些以前高高在上的官差老爷,今日竟然被他们踩在脚底下。
恍惚生出种万万人之上的错觉。
阮觅只觉得荒谬。
“你若真想为民除害。那些逃走的人,怎么就放过了他们?”
“他们身边那么多侍卫守着,怎么能去追?”年大阴沉着脸,极为自然地说出了这句话。
可笑,可怜,可叹。
阮觅脸上的笑愈发冷。
或许站在年大的角度来看,他并没有错。
谁不是欺软怕硬?谁不会趋吉避凶?
一边是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一边是啃一口便会啃掉一颗牙齿的硬骨头。
两者之间,选谁,年大自然是不用考虑。
即使被折磨的那些人是真正的好官,前一天晚上还彻夜未眠,为平湘水患愁的头发都白了,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是官员,打杀了去就是。
做为一个从水灾中站起来的领头者,只要他杀了几个官员,那他就是这份事业当之无愧的领头者,谁都会跟随在他身后。
确实,年大的本意只是想过平静的生活,想集结势力,逼迫朝廷再派人过来让平湘恢复到水患尚未发生时的安稳。
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践踏在那些为了治水尽心竭力者的尸体上,一边大谈对于他们的不屑。
他自己的命是命,旁人的命,就不是命?
审问室内,仅有五个人活了下来。
其余治水者的尸体被随意丢弃在原地。
或许在死前也想不明白,为何自己会死在一心想要解救的百姓手中?
分明,他们再朴实再纯良不过了。
阮觅没有再同年大说下去的打算,缓步离开。
她有些喘不过气,身上又好似压着千斤重的东西,每往前走一步路都觉得艰难。
阮均衣自救上来后,便开始发热。
身上伤口很多,没有一处皮肉是好的。
大夫为他处理伤口的时候,血肉同衣服已经纠缠在一起了,只得用剪子一点点剪去。
那些伤口少数是刀伤,大部分是鞭痕。
从仅活下来的几个官员口中,阮觅了解了更多事情。
阮均衣身旁本是有侍卫守着的。
他自来体弱,谢氏与阮氏都在他身边安排了暗卫守护。
只是在年大领着灾民闯进来前,他命暗卫将那些不便行走的年长治水官员护送离开。
自己则留在原地为他们拖延时间。
一些不愿意离开的官员也被他劝离。
除去一些实在不听劝的,阮均衣便随他们去了。
后来,年大仿佛知晓阮均衣的身份,将他同魏驿蔺关押在另一间房内。
两边消息不通,那些官员便也无法得知他们遭遇了什么。
阮均衣身上滚烫,迟迟未醒。大夫让人煎了药给他喂进去,之后摇摇头,走出来。
“公子身体本就不好,若是安心养着,不受风寒倒也能好好的。只是现在……”
他叹了口气,神色中的惋惜不言而喻。
阮觅盯着关得紧紧的门,久久没有说话。
大夫是她从鳞京带过来的,从前便喜欢待在明华寺赏景,随便给阮均衣诊脉。熟人之间自然不会藏着掖着。
威胁的话,更是不用多说。
喉咙有些涩,她最后闭上眼,强行压制住身上奔涌着的疲倦。
躬下身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