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表面上看着一大堆理由。其实,姚远心里就一个理由,就是要让杜娟明白,他只能给她当哥哥,别再跟小慧似的,老是想法勾引他,他意志力没那么坚强。
杜娟是后来渐渐想明白这个问题的。想明白的时候,她已经习惯了给姚远当妹妹了。
听姚远要去美美制衣,杜娟就急着要通知美美,姚远却摆摆手,不让她告诉美美。他要和抗抗一起,给美美来个突然袭击。
到了美美制衣,姚远也没有去办公楼那边,而是和抗抗直接去了生产厂区。
厂区里早已没了过去机器轰鸣的红火劲儿,到处静悄悄的,只机加工房里,偶尔会传来一两台机床电机启动时发出的声响。铆焊和组装工房里,只有一两个工人,在干几件没完工的小活。
大部分工人们,都在工房里的更衣室里呆着,喝水聊天,打扑克下象棋。
因为没有活,工人也不计件开工资了,每天来上班,全勤可以拿一百块钱的保底工资。
这个工资,在九十年代初的时候,略微比矿机的国企工人高一点,维持生活没有问题。但不来上班的话,这个工资也没有。
所以,尽管没有活,工人们也得照常上班。上班没事儿干,就只能自娱自乐了。
杜娟开着面包车在铆焊工房门口停下来,姚远和抗抗下车,就进了铆焊工房,杜娟则在他们身后跟着。
美美带着孩子的时候,姚远曾经在这里呆过一段时间,替美美管过这里,对工房内的环境还是熟悉的。
不能不说,美美是有很强的管理能力的。铆焊工房零件散乱,工人们都是场地作业,电气焊产生的烟尘也大,是最容易出现脏乱差的地方。
可就是这最难管理的铆焊工房,也让美美给弄的窗明几净,地上没有一个乱放的工件。而且,地面上的地板漆锃明瓦亮,各种标志线清晰可辨,纹丝不乱。
就这工房的标准水平,就是三十年以后的大国企,也不过如此。
姚远带着抗抗走到工房尽头的更衣室那里,就隐约可以听到那尽头一排的更衣室里面,传出来工人们说话和喊叫的声音了。
他随手推开中间一间更衣室的门,里面中间的桌子周围,正围了十几个人,有坐在那里打扑克的,也有站在一边围观的。还有俩工人在靠窗的连椅那里,一人坐连椅一头,中间摆了棋盘下象棋。边上也围着几个人,边看边支招。
屋子里人生嘈杂,姚远和抗抗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仍旧没人注意到他们。杜娟想进去招呼工人们,让姚远给拦住了。
终于,有个工人偶尔一回头,就看到了姚远。他立刻就推了身边的一个中年人一把,中年人看他一眼,就不由回过头去,整好迎上姚远的目光。
中年人扔了手里的扑克,赶紧站起来,和姚远打招呼:“姚总,您怎么过来了?”
他这一出声,屋里立马就静下来了。大老板来了,谁还敢胡闹啊?
姚远就看看那中年人,笑一笑说:“刘嘉印,氩弧焊工段长,没错吧?”
刘嘉印就有些不好意思,也笑笑说:“姚总您还记得我啊?”
姚远说:“前年我过来替你们姜总的时候,咱们打过交道,我怎么不记得你啊?”
刘嘉印就摸着自己的后脑勺笑:“姚总您这记性真好。”
姚远就“哈”一声:“少拍马屁!我又没七老八十得了健忘症!”
接着就严肃了说:“你不在你屋里呆着,跑这里来,工作时间带头跟大家打扑克,你说,我该怎么处罚你啊?”
刘嘉印就有点不知说什么好了,半天才说:“姚总,是我不对,您怎么处罚都行。”
姚远就笑了:“特么都没活了,我处罚你干什么?处罚自己还差不多。我就是和你开玩笑。没事儿干,大家聚在一起玩玩,互相增进一下感情,挺好。你这工段长没架子,能和大家这么着凑一块儿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