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尉府在南宫的前厅,袁慎带着程姣从南宫门而入,一路直径去往宣明殿。途径大朝会前殿旁的阁道时,姣到一儒雅的中年男人。袁慎顿了顿步子了随后上前行礼。
“廷尉府侍郎袁慎,见过城阳侯。”
“袁公子入朝为官,实乃大善。”城阳侯凌益说话的语气,就像家中的长辈欣慰自己有才华的后辈终于回家继承家业一般,让程姣莫名地觉得虚伪。她再一想,又觉得正常,有淳于氏这个绿茶,这凌侯估计也爱攀关系。
两个人商业互吹了几句,袁慎就以陛下召见为由带着程姣离开。程姣余光瞥见立刻收起笑容的凌益,总觉得这凌侯给她一种阴森之感。
“听说,前朝时凌家也算世家大族?”程姣走在袁慎的右侧,见凌侯走远了轻声询问。
“大族是没错,世家还算不上。”深色显瘦,袁慎的官服打扮更显得窄腰宽肩,看起来长身玉立亦不纤弱,引得程姣的眼睛不由自主在他身上打量。
“跟胶东袁氏相比,那世家大族可真没几个了。我听说凌家未分家,二房三房都住在城阳侯府,而且三房的还要和虞侯联姻了?”
“算不上跟虞侯联姻,凌家三房娶的是虞侯的侄女。”
“袁大人还真是对都城各家的事情都了若指掌啊。”
“都说后宫联系着前朝,放在勋贵人家亦是如此,所以娶错妻子祸延三代。我看你也没个心悦之人,不妨再考虑考虑我。好歹我也是这都城之中,才学样貌皆佳之人。”
“袁大人,我如今深陷官司,你还跟我说这个?”
“只有不了解你的人会觉得你应付不来,在我看,你在造纸之时就会想到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留了后手。我猜得可对?”
袁慎浅笑看着程姣,更要命的是他注视着她的眼睛,略微低下头,于是她的影子恰好在他的瞳仁正中,被纯黑色的瞳孔固定住。心脏又不受控制地加速疾跳,程姣想挪开视线,却深知她无法做到。这个小动作轻而易举给她他只看得见她、也只愿意看着她的幻觉。
有多少人活着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特殊,何况是独占一个天之骄子的视线、成为独特的,眼中那唯一特殊的存在呢?被这么凝视着,很难不生出自己是被钟爱的特别之人的念头。
“袁大人猜得甚准。”干巴巴挤出这句话,程姣提步就走,生怕被看出异样。
到了宣明殿,黄门宣进,二人脱履入内。连枝灯上的烛火将殿内照得明亮,程姣一下就看见坐在正中的皇帝,跪坐在皇帝下首右侧的太子和三皇子。他们对面是一个程姣没见过的老臣,还有跪在殿中哭诉的男子。
那男子神情十分激动,连黄门的通报声也未入内。程姣就听着那男子从污蔑她‘居心叵测’再到说少商‘以下犯上’欺辱公主,藐视皇权。总之,这男子的每句话,都是真情实感,一点演技都没有。
【如此,甚好。】
刘府监还想说什么,就被她打断。
“臣女程姣见过陛下,太子殿下、三殿下。陛下万福金安。”程姣说着行了大礼,将礼数做足。
“程姣,朕又不是第一次见你了,你不用如此多礼。”
“陛下,臣女只是怕有心人,说我礼数不周,是对陛下不敬,藐视皇权。”还在低低呜咽的刘府监听到此话顿了一秒,随后又呜咽出声,表示他为国为民,结果反被个小女娘讽刺。
“刘大人为何觉得我讽刺的是您,难不成我与您有仇不成,我记得刘府监的阿母是...五公主的傅母..那便是有仇了。”
“信口雌黄!我...我怎会与你有仇!”
“那没仇大人就这么急着给我扣罪名,”程姣说着一脸疑惑的看向袁慎。“袁大人,你们廷尉府也这样审案子?”
袁慎听了略略一笑,正色道:“若是廷尉府也如此审案,地府的冤魂都要塞满了。”
刘府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