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央不敢耽搁,连忙把话从头说了一遍,顺便把可能是自由党的皇后的危险性着重提了一下。
皇帝接受能力显然比想象中的强,他眼睛也不眨的看着元央说话,神色冷冷。
元央说得口干舌燥,见他这般模样,心中不由“咯噔”一沉,勉强笑道:“陛下不信我的话?”
皇帝仿佛冰刃的目光在她面上来回移动,忽然嗤笑了一声,懒懒道:“朕信。”
他这么一说,元央心里更没底好嘛。
皇帝却是十分淡定的模样,好整以暇的俯视着正忐忑不安的元央:“不若,朕把皇后叫来,你们当面对质?”
元央闻言神色微变,随即稍稍定神,反倒干脆的点了点头:“也好。”她直接应了下来,然后又仰头去看皇帝,“只是还请陛下坐于屏风之后,不要现身,好叫妾能与皇后把话说清楚。”
说实话,皇帝本不大相信元央这话——她说的谎实在多得让人不敢信她。只是,如今见了她这般镇定的模样,反倒有些犹豫起来。因他为人一向果决,闻言便不慌不忙的点头:“依你便是。”
说着,他便扬声唤了苏公公来,让他亲自去请皇后来此。
因为宸妃刺杀一事,皇后近来与皇帝关系融洽许多,如今竟是颇有几分患难夫妻的模样。只是元央留了一条命下来,便如心头刺一般的让她心中难受。今日得了皇帝传唤,皇后心中微微一动,倒是盛装打扮了一下,果是奉诏来了元央这里。
皇后一入内殿,稍稍抬眼,扫了一眼却没见着皇帝身影,不由微蹙秀眉。
元央半靠着床,披着一头乌漆漆的长发,抬头去看皇后,笑着道:“娘娘不必着急,陛下去去就来。”她顿了顿,苍白的双颊浮起两团红晕,羞涩笑道,“听说山里的花都开了,偏偏我又出不得门,陛下特意为我去折花呢。”
她那模样又甜蜜又得意,不仅刺痛了皇后的眼便是连皇帝都暗觉她这瞎话说得可笑可厌。
皇后自非凡人,自是不会被这么几句话说动,她只是瞥了眼元央,淡淡道:“既是养病,好好歇着便是了,若是折腾多了,反倒不利于身子。”
元央却是轻轻叹了口气,好似懵懂少女初初经历情事:“娘娘说得对。往日里,我是再简单不过的人,最怕的就是麻烦别人。偏偏对着陛下,我这心里”她微微一顿,带着无限的娇羞,“想来,陛下也是一般的。”
便是皇后,听得这几句暗诉衷情的话,心里都已是十分厌烦嫉恨,因她心里很是清楚:皇帝对元央确是很有几分不同——这么多年来,皇帝还从未如此对过一个女人!
她冷冷扫了一眼元央,冷而淡的道:“元嫔,慎言!”
元央这时候倒是不装可怜模样,扬唇一笑,十足的“奸妃”模样:“其实,我倒是可怜娘娘您。一片痴心的守在陛下身边,替他管理后宫、明里暗里的替他分忧,只求他一点垂怜。偏偏您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陛下还是无动于衷,甚至最后还喜欢上了我这样的人,真是可怜”
这话确实是戳中了皇后的痛脚,哪怕镇定从容如皇后都忍受不住。她秀美端丽的面容渐渐被怒火扭曲,胸口气得起伏不定,不由冷声道:“放肆!住口!”
元央却是十分淡定的接着道:“考生做到你这份上,也真是可怜。”她并不能直接讲出“自由党”这事,这反倒会引起皇后的警觉。她现在表现出“误解”皇后是考生的模样,从某一种程度上反倒会叫皇后看轻她,放松警惕和心防。
听到“考生”二字,皇后的面容不由微微一变,她忽然镇定下来,神色冷淡:“本宫不知道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她冷淡一笑,“看来还是需要太医来看看才是。”
皇帝在屏风后面听得元央那些胡言乱语,本已经积蓄了许多怒火,正打算推开屏风出去。偏偏他见到了皇后此时神情,反倒心中一动,竟是跟着起了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