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表了孟家,倒没怎么影响这位礼部尚书。
“奴也问了,刘大人说这孟韫与孟光祖籍两地,也并非一支,在这一批里也确有才学。”春生又翻出孟韫的卷子叫袁润看,“封卷时,是陛下亲自点的状元。”
封卷时,孟家的案子还没闹这么大。
“事后该提醒父皇,刘尚书怎么没做到?算不算他失职?”袁润蹙眉,将孟韫的卷子折起来,看刘尚书拟将他送去梁河省丁襄府当个同知,便取笔勾去,又批了“待用”两个字。
这些世家们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敢在细节里捉弄皇帝,无非
是仗着这个皇帝讲理、重情,极少对一直跟来的老臣下死手。
袁润叹了一口气,“这么看着,其实当个昏君也挺好的,一言堂或者撂下手什么都不管,不然天天这样真是累得慌。”
说完了,又拿起孟韫的卷子左右看着:“这叫有才学吗?我觉着还没崔明远写得好,要是崔明远能参加考试……你说为什么这春试不能放开了,叫世家子弟和他们一起考呢?因为祖上有当官儿的,所以不管他们才学德行如何,都能直接入仕,那这也太不公平了吧。要是有一天……”
这雨也不停,又一直下到了夜里。
袁润从安置名单里共勾去了四个人批下待用,那卷子都翻了一遍,虽对他们所谓的才学有些不敢置信,但毕竟是魏帝亲自批下的,那就这样吧。
他在心里又给自己增加了一个目标:改革春试。
只是这目标总会涉及到一大部分人的利益,还是不要太急功近利,慢慢来得好。
春生移了一盏灯来,“殿下,该去与陛下请安了。”
袁润合上卷子,揉了揉眼睛,“走。”
大雨下了整整一天,到了这会儿才见小了。
但青石砖上积了不少水,一小洼一小洼的,内侍们抬着轿子,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水洼,连腰身都弯到同样的高度,生怕一步踩滑了,把太子殿下闪出来。
“停停停。”
袁润跳下轿子,“天黑路滑的,你们回去歇着吧,春生跟我过去。”
魏帝近来都歇在成乾殿里。
自打进了七月,他身上就总一阵儿一阵儿的发虚、头疼,原先是以为前段时间太过于勤勉,日日批复折子到深夜的缘故,从紫极殿搬回成乾殿里歇着,歇了小半个月,稍有好转,却还是经不住多看几眼折子。
近来朝上只挑大事儿说,小事儿便都交由袁润和内阁去批拟了。
偶尔有拿不定主意的,也是王璨来一字一句地读给他听。
袁润日日晨昏定省,无论风雨,未曾落过。
进成乾殿时,又撞上一位妃嫔从里头出来,面生得很,大概是哪个低位美人。于是袁润颇为矜持的点了点头,权做问候。
那美人却不放过他,微一侧便福身道:“长乐宫万禧楼安美人,给殿下请安。
”
袁润又点了点头,“父皇怎么样?”
“晚上用了一碗燕窝粥,又吃了两片茯苓山药糕,眼下正歇着呢。”安美人扬起脸,笑的时候眼睛弯成了两道月牙。袁润只一瞥,心想这安美人年龄也太小了,转而又想,万禧楼什么时候新进了妃子?莫非是前几日李彧送来解闷儿的舞女?
这些念头刹那起又刹那灭,袁润无心与她应答,便径直进了成乾殿。
魏帝在里间榻上斜倚着,榻桌上摆着棋盘,看着似乎自弈了几局。袁润先揖手,起身后就将那棋盘收了起来,朝着王璨埋怨道:“父皇要少思虑,还下棋做什么。”
王璨连声应是,魏帝只虚虚笑了一声,示意他随便坐,“又不是什么大事,太医院那些人胆子太小了,大晚上的,还下着雨,朕不是差人去告诉你别来了吗?”
“雨小些了,儿臣也正好出来散散。”
袁润在魏帝身边坐下,伸手替魏帝捏了捏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