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墙,出来了。
这样的出场方式着实惊呆了袁润,他以前看看到暗道之流,都觉得怎么可能嘛,古人哪有这么高明的机械做工。然而今天,他眼睁睁地看着简行之从墙后出来……也不是墙,是一扇长的和墙一模一样的门。
他过去看了几眼,惊叹道:“这暗道做的真不错。”
门阖上了,门缝嵌在两面墙相邻的缝隙里,压根儿看不出这里有扇门的样子。
袁润上手摸了摸,还在感慨着精巧的机关,他本想推开看看里边的,但想起简行之那根神出鬼没的龙头拐,又想了想自
己背上的荆条,还是乖乖放下手,踅身跟着简行之走到了书案前。
不等简行之开口,他就咧开嘴,“嘿嘿,夫子,您喝水。”
顺手端壶,给简行之倒了一杯道:“太医说喝茶多了不好,伤肠胃,您还是喝点白水吧,太医说这个叫太和汤。”
简行之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殿下是已经决定了国士人选吗?”
“学生与夫子看法一样,都觉得顾素辰更合适些。”袁润嬉皮笑脸,“就是还不曾来得及和父皇商量。”
“臣已辞去文华殿夫子一职,殿下不必再以学生自称了。”简行之双手扶着拐,撇开头,并不看袁润。
可不管他看向哪里袁润都能钻过来,一定要入眼一样的,“有句话是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夫子一日是学生的夫子,就永远都是学生的夫子。”见简行之神色淡淡,袁润又加了一句,“就譬如崔大人,学生如今称呼崔大人,依然还是叫老师的。”
见简行之要说话,袁润连忙双手递上杯子,“夫子喝水。”
接着又想起简行之的怪癖,连忙将杯子放在书案上,恭敬站在了三步远的位子上。
简行之这才看向他,挨完打后气色到底也不怎么样了,面上的病气胜过了贵气,但精神如此充沛,还有精力在这里嚷嚷这许久,可见底子还行。听说小时候跟着一个武师学过些腿脚功夫,到底魏帝这点子苦心没白费。
又看到他背上的荆条,夏□□裳单薄,他肩膀上渗出了不少血丝儿,想必这一遭也长了教训了。
于是他叹了一口气:“背这么多,不重吗?解下来吧。”
袁润心内欣喜,面上还强作着淡定,“夫子说得对,有错该罚,学生犯了大错,便是再背几日也是应该的。”
这孩子不老实。
简行之打算让他再长点教训,这种客套话不是跟谁都能说,于是沉吟道:“既然殿下认识到了自己的大错,那便再……”
听简行之要反悔,袁润立马快嘴接道:“不过夫子开了口,心疼学生,学生也得知道感恩,多谢夫子宽宥,学生以后必然再不犯错了!”说着,三两下卸下了肩上的荆条,长长舒了一口气,“夫子您真是个好人。”
“知错能改,善莫
大焉。”
简行之依然双手扶着龙头拐,沉声道:“殿下,犯错不可怕,可怕的是认识不到自己犯了错。人非圣贤,知耻而后勇,方乃君子之道。”
“嗯,夫子说的是。”
袁润敷衍了一声。
“为君之道,必先存百姓;若安天下,必先正其身。”简行之又开始了说教模式。
袁润继续,“嗯,极是。”
这种油盐不进的人根本没办法教,除非让现实给他一嘴巴子,不然别人说什么都是白搭。简行之叹了一口气,“若无事,殿下便回东宫去吧。”
“嗯,极是……”
袁润的反应慢了一拍,嘴却有些快。
他连忙改口,“夫子说得是,知道夫子公务繁忙,学生就先回去了,国士一事与父皇通禀一声再定吧。还有,夫子您以后就把钥匙收收好,这个书楼是禁地,那书楼的钥匙就是宝贝,万一丢了,下一个捡着的人又不似学生这般知错就改,那夫子岂不是要背一个看管不力的罪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