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帝的后宫,确实单薄的很。
当年皇后还在时,得帝王专宠,嫔妃少些也无妨。皇后崩逝,后宫高位妃嫔也就一个江嫔,余下的位份极低,低到恐怕魏帝自己也想不起有这么些人的存在来。
专情是好事。
可帝王的专情会直接的影响子嗣数量,从而间接的影响国运的时候,这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早些年,别说是简行之,就连他们也曾谏言陛下广纳后宫、绵延子嗣,可彼时魏帝只以元后新丧、太子年幼为理由拒绝。后来太子殿下渐渐大了,陛下又说太子顽劣,就这一个还力不从心,多来几个岂不是要了他的命?
总之年年都有新的借口,说到底这国事也是帝王家事,他们揣测着魏帝的意愿,便作罢了,未曾再提起。
如今简行之再提,必然是被气狠了。
别说是简行之,就连他这个局外人在听见殿下的所作所为时,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张承沉吟道:“殿下可去过崔尚书府了?”
“去过了。”袁润一副整个人都不行了的样子,“他们说崔大人在紫极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叫我在书房等等,我不想等,就过来问问您的意思。”
“臣的意思……”
张承顿了顿。
他此刻是有些拿不准袁润的意思。
先前袁润天天一副“求被贬,求速度”的姿态,如今临门一脚,大概以为自己当真要被贬了,他又不开心起来了。该怎么说呢?这是蹬鼻子上脸,还是叶公好龙?
至于魏帝——
“陛下自然是不会这样的,殿下莫要多虑。”张承好言劝慰,“国不可一日无后,便如府宅不可一日无主母。士子丧妻也是要续弦的,更何况一国帝王。便是立了继后,殿下也是嫡长子,哪里就谈到贬太子一事了?”
“那为什么早不续晚不续,偏偏这个时候续?”袁润戚戚。
这人啊,最怕钻牛角尖。
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一旦进了死胡同,也啰里吧嗦起来了。
张承很不想和他废话。
毕竟自己家还一大摊子事儿没料理完备呢,哪里来的精力去照看殿下?要说照看,崔玄亦一个前太傅,简行之一个前夫
子,他俩多合适,哪里轮得到自己来多嘴多舌。
于是他敷衍道:“是啊,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续呢?还不是因为殿下您在太史局里闹了那么一场?”
袁润仰天长叹。
叹了一会儿,没有回应,他又回过头来去看张承,“张怀雅呢?还是叫他来开解我好了。”
话音刚落,便见张怀雅一瘸一拐地进来,扶着门框对他一礼,“殿下。”然后又看向自己的父亲,脸色一黑,但还是捏着鼻子道:“给父亲请安。”
张承嗯了一声,“你们二人说吧。”
也不叫仆从上茶,把袁润那罐茶叶递给张怀雅,转身就走。
见张承走了,袁润连忙收起那委屈巴巴的神情,招手叫张怀雅过跟前来。他从怀里掏出几张卷成细卷的银票,递过去,小声道:“那罐子夹层里还有碎银子,我就怕直接给你张大人会打开检查,这么给他他反而能放下心来。那个,我捋了一晚上,李辞盈肯定不是个善茬,虽然想不起来多少情节了,但是吧,你听我的,离她远点儿,不行就跑路,不够还有我。”
张怀雅苦笑一声,捂着屁股缓缓坐下,“殿下不知道,他家里的人逼着我与她定亲了。”
袁润惊诧:“自然是拒绝啊,这还能强买强卖吗?”
张怀雅叹道:“殿下在东宫离得远,还没听说吧,秘举的纸条塞爆了那个箱子,各种参奏不要命地往昭和殿里递,我家老头倒是沉得住气,他也说了能保得了我。但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打算再不姓张了,他们要结亲便与我结,不结我就这一条命,丈夫当宁折不弯!”
袁润心里,张怀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