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李辞盈,见她神色如常,似只是睡着了,便又试了试她的鼻息。确认一切都妥当后,方才看向张怀雅,“多谢这位小兄弟了。”接着又打量了一番他的衣着,是平城权贵间正流行的罗云纱,纹绣也大气不俗,便知其家中非富即贵。于是他又道:“多问小兄弟一句,不知小兄弟姓甚名谁家在何处?稍晚些我必亲自登门致谢。”
张怀雅连忙摇手,“不必不必,我就是个路人,诸位不必挂怀。”
“……”李辞盛还要说话,顾素辰却上前打断,“这位小兄弟,你可带回我家姑娘头上的比目簪了?”
他语调
尖锐,毫不遮掩话中讥讽的意味,张怀雅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知道瓜田李下必有嫌隙,何况此事涉及男女,便总难说清。于是耐着性子解释:“我真的就是个路人,路过时听到有人呼救,她就这样,能带回来的我都带回来了,就没见什么比目簪。”
李辞盛又看了李辞盈一眼,见她颊上泛起桃红,睫毛轻颤,一副神色荡漾的模样。再看张怀雅,便觉得他果然可疑。
样貌是好的,家世也不错,而辞盈正是懵懂无知的年纪……
于是他往前一步,站在张怀雅身侧,“小兄弟,大热的天,劳烦你了,不如随我们进去喝杯茶吧。”
张怀雅先前就一直保持着警觉,此刻更觉得不妙。
溺水的少女果然是个钩子。
李辞盈还是闭着眼,但对着李辞盛唧唧哝哝说了几句话后,李辞盛的态度便愈发坚决。他将李辞盈递回那婆子怀里,亲自比了个“请”的姿势。
大魏尚武,权贵之间常以武力相交,张怀雅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其实此时要是硬拼,他是跑得掉的。
只是他今日出来就没瞒着自己的身份。
张怀雅往宫城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若是跑掉了,这些人必能查问到他的身份,日后人们说起来,是不会在乎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旁观者只会挑自己想要看到的,从他失德说到根源是太子失德,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越要背数不清口黑锅。
可这并不是殿下的锅。
张怀雅定了定神,“好。”
后来,袁润也想过,倘若自己能有张怀雅一半容人、为人的心量,大约事情也不会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可现在,他一脑门子热血直往上冲,看着面前的龙头拐,生起了满心的怨怼、愤懑、不甘与委屈。
莫名其妙就穿来了,他说过什么?
穿就穿吧,还是一个朝不保夕的炮灰配角,他为了活命想方设法,他说过什么?
设定不顺心,世界不合理,身为开着上帝视角的太子竟然没有一点话语权!不走主剧情却一直在推支线!满朝文武都可以挑他的错,他说过什么?
如今他只不过看了一本史录,简行之就要和他上纲上线!
袁润咬着牙冷笑,“夫子今日当真要
留我在书楼做看守吗?”
“殿下若不愿做看守,随臣去紫极殿向陛下请罪,并承诺以后永不再犯,便罢了。”简行之自然要给太子殿下留台阶和余地。
好在那箱子里放的只是打算定下来的手稿,终稿藏在壁柜里,单用钥匙可打不开。
何况殿下本也没看多少,就他那两张活页,本也是打算废弃不用的。只是一时还寻不到其他的来替换,便暂且先卡了进去。多写一遍罢了,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倘若太子殿下经了教训,知错能改,那也是好事。
简行之不动如山。
袁润听着简行之带有怜悯意味且高高在上的话,“哼”了一声,十足一个顽劣太子:“请罪?太史局顶的是我大魏的官衔儿,夫子您领的是袁氏皇族的俸禄,莫不是我父皇敬您久了,您就当真以为太史局可以凌驾于皇权之上了!不会吧不会吧?”
他后退几步,趁着简行之行动不便,推下铁箱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