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赵不违遂叹着。对大多数读书人来说,能去殿试就是梦想了,因只要有资格进去,就说明距离读书的终点只有一步之遥。主要是今年的春闱,因出现作弊的案子,虽被提前发现,没有酿成血案,但也推迟了考试。经过了一番考试,选拔出五百人,现在就是今年春闱最后一次考试:殿试!会试结束已有一段日子,五百被录取贡生,今日要入皇宫,在大殿上直接做题。“今年贡生五百人,但进士不可能全部录取,最多选三百人左右,或再多一些,若往少了选,只选二百人也有可能。但只要进了殿试,就有可能被录取,这样的机会,有多少人不羡慕”这样想着,赵不违就走到假山上,那里有个凉亭,位于高处,站向外看,能隐约看到外面。赵不违登到高处,眺望着远处,果然看到走近的队伍,此刻已远去,所去正是皇城。人流大约有不到百人,有老有少,赵不违眼神都有些迷离了起来,殿试了啊。“可惜,我没有这机会。”赵不违也是有功名的,是个举人,或者说,齐王府谋主都有功名。栖身齐王府当谋主,看起来风光,其实不及正规出身万一。进士出身,出来就是县令,虽然更多必须是家世、关系、运气、才能,但只要不犯大错,五品知府总有。当人谋主,除非齐王能登基,不然一辈子都见不了光。就算齐王登基,谋主也十之八九不能善终——知道太多了。赵不违有点恍惚,当年自己三十余,拿了家中最后一百六十两银子再撞一回龙门,结果还是名落孙山。赵不违当年是怨恨过,觉得肯定有舞弊,可等着时日长了,却渐渐明悟,是自己终欠了三分火候。“罢了,都过去了,还想什么呢”赵不违恢复了清明,暗暗思考:“以前算是告一段落了,可皇上能就这么罢休么”他迟疑的根本原因,就发觉皇帝似乎又变了心。齐王,并不是一点机会也没有。“果然,命运是看不清,道不明。”赵不违自失一笑:“我以前看历史,总觉得前人迟疑不决,瞻前顾后,不是英雄。”“现在才明白,那是因我们知道了结果,所以个个马后炮。”“真的不知未来,决择何其难也!”“齐王已有决断,太孙呢”皇城宏文殿由礼部司官引领,五百名贡士从午门进入,见宫殿高矗,通道侍卫一个个腰悬佩刀,钉子一样站着,带着肃杀。这种九重森肃威仪,使得兴奋的贡士都是一噤,本来还有细语都没有声音,抵达殿前停止——这都是提前交待过,没有人在这场合闹个性,都是闭息等待着。须臾见一个从三品的官退出大殿,一看就知道是礼部侍郎,走至众人面前南向立定,朗声:“奉圣谕!”“万岁!”贡士黑鸦鸦一地跪了,静得一声咳痰不闻,见此,礼部侍郎满意一笑,说:“汝等按序入殿,不得失仪!”“是!”众人叩了头,起身又向大殿一躬,这才徐徐上了台阶,就看见大殿里,已经是一个个小桌,太监往来奔忙,检查文房四宝。大郑的制度,是沿袭了前朝。先在上万来京举子中选出五百人,这五百人就是贡士,殿试时会再从五百人里选出二三百人,这二三百人,才是正经的进士。而别人则不算,最多是因贡士的名头好听一些,可以更有资格在书院甚至是国子监入学,来年要继续参加春闱继续考。这样的选拔,固然残酷,但这就是国家制度了。余律方惜就在这五百人里,跟着进入,先是站着,等着分配桌椅。方惜倒看上去并不怎么紧张,这不是因有信心,而是因他并无信心。周围人都在悄悄话,方惜也悄悄与余律说:“我本是49名,怕这次就要被淘汰了。”不等余律打气,因进来的人有一些低声说话,礼官在一旁警告:“休得喧哗,否则逐出殿试!”方惜顿时噤声,不敢再说了。别人也都止住了声音,一瞬间五百人,连呼吸声都放轻了,周围一下子就寂静了下来。“进!”随着礼官又一声喊,五百人鱼贯而入。进去时,案桌都已摆好了,但他们依旧是站着,并没有坐下。“皇上驾到——”“太孙到——”就在这时,听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