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牛车正慢慢行着,却被拦了下来,京城不比府州,举手投足皆有制度,就连牛车都走得不疾不徐,讲究缓平稳适,因此停靠都徐徐而停,不会使车主难受。此时春天,车外路侧树木显绿,池塘清波涟涌,回顾一望,便见天空滚上乌云,虽时而被风吹散,露出阳光,但眼下又聚拢,将整个京城都笼罩在其中,光线昏暗了许多。淅淅沥沥的雨落下来,打在地面上,变得湿润。苏子籍看着出神了会,才问特赶来的仆人:“就在前面”仆人回话:“是,二人就等候在前面的客栈里。”原来是余律和方惜早早去太孙府,结果没找到,府里的人得了地址,知道殿下现在对这二人很关心,就立刻赶过来,在半路上告知。本来牛车就要拐路,既二人要见自己,苏子籍就说:“先不必回府,去见一见余律方惜再回。”“路先生,你继续说。”太孙府来的仆人说完了事就下车,牛车内除苏子籍,还坐了二人,一人是野道人,一人则是惠道。因着去见余律方惜,一提到这二人,就必然无法避开目前要面对的难题。一路上,气氛稍显沉闷,野道人也是上车没多久,按照事情发生的顺序在禀报。惠道旁坐,就听野道人继续说:“……主公,钱圩已在一天内结了案,当堂杖杀了王进忠。”“首辅告老,但皇上不许,还派了人安抚。”“哦首辅倒是聪明人,可惜……”苏子籍点了下头轻叹。野道人继续:“就在方才,官府还贴出告示,说是三日后再次进行春闱考试,既不耽误多少时日,很快就再次考试,赴京赶考的这些举人自然也就安了心。”这真是每一个举措都仿佛天助皇帝。只听着这些,惠道就怔怔想,本来预想的举人叩朝,以及舞弊大案,连连被赵旭和钱圩化解,果然是气数尚盛么胡思乱想间,牛车已经进胡同,乍见旅店了,此时已是暮色苍茫,这里靠北是坊市,最是热闹去处,街衢二侧星星点点已渐渐燃起一盏盏灯笼,虽有细雨,还是人来人往。世味年来薄似纱,谁令骑马客京华。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矮纸斜行闲作草,晴窗细乳戏分茶。素衣莫起风尘叹,犹及清明可到家。苏子籍怔怔出神,观赏街景,吟着一诗,才笑着:“赵旭和钱圩不愧是大臣,这样纷乱如麻的局面,这样一下就理出头绪了,看来这一局,竟是平了。”“不过,与其说皇帝气数尚盛,不如说,本朝开国,本是如日东升,名臣辈出,逢凶化吉也是自然。”苏子籍神色有点黯然,下令:“将谣言都撤回来吧,既是气数不绝,就只能暂时蛰伏,事不可为之。”野道人跟着叹了口气,显然,这次没能一鼓作气将皇帝搞臭,让他也深感遗憾。但事已至此,也只能作罢,继续硬挺,就可能被人发觉痕迹,这可不是聪明人的做法。“对了,主公,还有一事,是关于镇南伯府。”野道人突然又说着。“镇南伯府怎么了”谷擠野道人就将大妖替换世子,世子在大堂上公开喊冤的事说了一遍,又说着:“镇南伯已被削爵,可怜父辈出生入死,到了第二代就削去勋贵了。”苏子籍静静听完,长长吁了一口气,看来,打草惊蛇这计不错,是大妖替换了世子“有意思,竟然连妖族也插手人间真龙。”脸上闪过一丝阴冷的笑容,苏子籍说着:“看来,皇帝一腔怒气无处可撒,还是迁怒了。”才说着,就到了旅店门口了,就见着余律方惜等候在外面,看到到了,忙上前见礼。“不必多礼,你们可还好”苏子籍匆匆下车,仔细打量一眼,发觉两人并无事,只是脸色苍白,眼圈有点发暗,还有点红,方吁了一口气。余律方惜对视一眼,方惜就说:“殿下,我们一切都好,只是邢业上吊了!”余律也低沉的说着:“本来,这等小事,也不能打搅殿下,但官府说是畏罪自杀,还不许安葬,要等着仵作来检查,这也太作贱了,看情况似乎是故意为难,所以……”“我明白了。”苏子籍点了点头,本是想着,就这么说话,免得进出引得一些麻烦,但听了这话,却打消了原本的打算,这种事情,或就是不敢针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