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表弟,码头到了!”一艘大船在这时抵达京城附近码头,有人站在船头,兴奋对着身后说。从他身后走来一个青年,沉稳得多,不是旁人,正是与苏子籍曾经一起读过书的余律。方惜性格一向跳脱,哪怕经过了不少事,现在也年长几岁,看起来还是有些活泼。余律十几岁时就一副温和君子,现在更甚,二人站在一起时,表弟竟像表兄,表兄则像弟弟了。余律目光落在河岸上,这时乃黄昏,直抵京城上东门外,下船就觉风寒刺骨,但见上东门的轮廓直矗天空。天还没有黑,码头上已到处点起灯笼,只见水中到处是船,岸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川流不息,算得上人烟稠密。“不愧是京城。”还没有入城,依着码头建立起的街巷店铺就已经林立,小贩、货郎叫卖不绝,光这里,就比自己住的县城强上许多,虽然不是第一次来了,可再次临近京城,余律还是忍不住微微叹气。这一次,他们能鱼跳龙门么“两位公子,码头附近就有客栈,这天都快黑了,从这里赶去京城,估计城门已经关了,不如先住一晚,待明日一早再去京城”一看两人的穿着打扮,以及跟着小厮就知道,这两人估计是出身富裕的读书人,也是进京赶考的举人。会试是三月十五,现在是十二月了,不早也不晚。原因很简单,长途跋涉,非常辛苦,到了京城都必须修养一段时间才有精神考试,有病的更是要治疗,晚来了,不但可能耽搁修养,连合适的房子都租不到,所以举人都是十一十二月就到了。这样的人在外一般不会太过省钱,而且现在距离会试也有一段时日,不会急着非在今日急匆匆进城。余律和方惜其实被说动了,一路上坐船是真没休息好,很是疲惫,能在地休息一晚明日入城是很不错,可余律想了下,苦笑着压低声音对方惜说着:“代王来信,说进京就去望鲁坊,住王府就是了,我们虽未必住王府,到了还是必须去拜见。”方惜了然,说着:“就听表弟的。”跟着的人,除了一人一个小厮,还有两个青壮汉子,毕竟比起前几年,现在路上不太平的事也渐渐多了,这不是治安下降,而多了一些鬼魅之事。曾经被狐女惩戒过的方惜,现在在女色上已老实了许多,甚至在一众同窗中,都算得上是老实人,就是因过去吃过大亏。现在世道有些变了,他自然是越发小心,不敢造次了,就怕又惹到了哪路神仙。“唉!”见着两人坚持入京,招揽的伙计只得叹一声,准备走人,却被喊住:“你是当地人,熟悉,喊个牛车,我们去望鲁坊。”伙计一怔,赔笑:“二位老爷,我是苏家老店的伙计,不负责……”话未说完,方惜便笑:“你别先推,你无非就是为了些工钱,来,这是我赏的银子,除了车费,都是你的。”说着,丢了一块碎银,伙计接过一看,是五两的官银剪了一半,有二两多重,顿时满脸笑,打躬:“二位老爷,胡家车行我认识人,放心,一定把两位送到。”果然,没多少时间,一行人就乘上了两辆牛车,并且赶在了上东门关门前入了城去。京城更是不一样,只能说大街小巷胡同里,都是房舍栉比鳞次,每隔一段都有粉墙碧瓦掩映竹树的住宅,都是官人大户之宅。店铺更连绵起市,现在入夜了,都点着灯笼,熙熙攘攘。“京城繁华,冠绝天下呐,表弟,我们是不是直接去代王府”方惜拉开车幕看着,啧啧称羡,又摇头叹:“可惜张贤弟只是秀才,不能同来,否则,我们几人在这京城跟聚首,岂不美哉”余律看他一眼,眼神带了点忧虑,想了想:“先去看看,再决定是不是拜访。”当年,三人是同窗,情谊真的不浅,可现在,苏子籍已经是代王,君臣分野如天地之别,更重要的是,一旦拜见,又有过去交情,怕立刻打上了“代王党”的烙印。可能多出几分运道,也可能立刻就有滔天之祸。余律岂有不多几分心的才寻思着,牛车一顿停住了,天又飘了点雪,方惜问:“怎么了”车夫赔笑:“二位老爷,望鲁坊是到了,前面却不能行了,老爷说个地名,我看看是不是能插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