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湛、霍无用,这二人是常常入宫的道人,前者是道门真人,后者是御用炼丹士,唤他们来是常有之事。陈缘何虽是宫中太监头目,从六品,但平日只负责工艺上的差事,负责这等事的大太监往日里见驾机会有限,这次竟是要让这人也一同见驾赵公公眼皮微跳,觉得事情越不寻常了。不说别,只说唤陈缘何来,就说明皇帝对这册子来历有些猜疑。他目光再次轻飘飘瞥向俞谦之,俞谦之虽连夜奔驰,显的疲惫,却仍站在那里,面上带着少许惶恐,但以赵公公的眼力,能看出此人成竹在胸,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此人实居心莫测。正想着,由于宫内,传令去太监过会就折返,回话:“皇上,陈缘何已经到了。”“让他现在外面候着,等二人到了一起入内。”皇帝说着,又声音转柔:“俞卿一路辛苦,来人,赐坐,上参汤,稍加休息。”俞谦之忙接赏赐谢恩。皇帝没有再说话,只是望着殿外乌云密布的天穹,良久,就撕拉一声,将小册子最后一页撕下来,掩入袖中。这一幕,让赵公公眼皮又一跳。殿外,先到的陈缘何,正低声与门口的小太监说话。此人生得一张四方脸,面容端正,肤白无须,大概丈八身高,若不是进了宫,在外面恐是一条很有气势的大汉。但此刻,他却柔声细语,态度和蔼,再温和不过。一个太监从里面出来,低声向他说了皇帝的意思,陈缘何就笑着:“既是这样,我在外面等候两位真人。”就垂手站在一侧,看着外面汉白玉的长阶,默默出神。片刻,就有两人一前一后从远处走来,前面大步走着的,正是器宇轩昂的刘湛真人。落后他十几步的,则是气质阴郁的霍无用。“皇上只唤我们三人来,对吧”陈缘何低声问着身侧的人。小太监亦低声回道:“陈公公,是这样。”“那就好,那就好。”陈缘何随便点了下头,轻声说着,至于所谓的“好”,好在哪里,那就无人知道了。“刘真人,霍真人。”等二人走到近前,陈缘何冲着二人就是一礼。饶是刘湛脾气暴躁,遇到这等没利益冲突又态度好的有品太监,也是态度不错,朝他点了下头:“陈公公。”霍无用则抬起眼皮,看他一眼,走近几步,低声问:“陈公公竟也一同被唤来可知是何事”陈缘何笑道:“两位不知,我这个当奴婢自然就更不知了。”他们这里等候着,已有人又进去禀报,很快就走出来:“皇上让三位入内。”三人目光对碰,随后收回,向里而去。陈缘何走在最后,脚步轻盈,落地无声,等入内后更直接跪伏在地,向上叩首。“都平身吧。”皇帝淡淡的说着。“是。”陈缘何轻声应着,乖巧站在一侧,恰与赵公公是斜对角,与马顺德正对着。赵公公竟在蛰伏数月后重新露面,且站位比马顺德更高,就在皇帝身侧,抬眸这一眼所见,让陈缘何微微惊讶。不过能在宫中做大太监,皆习惯了各种起起伏伏,有人一头栽下,有人再次复起,都是有过的事,微微惊讶,陈缘何就收回目光,只低眉顺眼站着。至于对面的马顺德,他甚至看都不看一眼。自己总是大太监,有人通风报信,已经知道了马顺德被皇帝呵斥,此人心性睚眦必报,此时若仔细去看狼狈模样,很可能会被记恨在心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马顺德此刻脑袋空空如也,皇帝要唤另三人来,被呵斥过一顿的他,也无暇去想代表着什么,只能屏气凝神,走不敢走,留也不敢乱听乱看,竟是被吓破了胆。刘湛与霍无用,则听出皇帝声音有异,抬眸快速看了一眼,都发觉皇帝神色有些古怪。刘湛低下头,心中快想:“看来今日要有什么大事,最近京城内出了不少事,但愿皇帝这里不要再出幺蛾子。”霍无用亦眉心一跳,他的预感比刘湛更甚,毕竟之前就是他与马顺德一起办差,整个京城去搜找从未有过的“大盗”,最后还搜了代王府。这样的借口,只要代王下力气去查,总能查出是假的,甚至都不必去查,只需要心里认定了那就是借口,他与马顺德就都难逃记恨。能与代王斗的齐蜀二王又伤了一个齐王,现在只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