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咬一口,入骨三分,又道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
“党争不论对错,只论立场。”
宦官与文官矛盾很久了。
廖清阁和白弘致既自许清正,自然格外看不得阉党,谭右山又告苏子籍杀人和舞弊,自然先入为主,两者加起来,自然要严厉打击。
不能直接打钦差太监的脸,就要杀自己这只殃及的鸡。
虽早有听闻,但亲眼所见还是第一次,苏子籍又是愤怒,又是背后发凉,死死盯了廖清阁和白弘致二人一眼,把姓名和相貌牢牢记在心里,甚至对整个文官的印象,不由减了三分。
而眼见着相持不下,赵督监脸上泛起了青气,就要发作,方真也是蹙眉,赵公公有着旨意和令牌,真的使行皇权可以把事情硬是镇压,可这就公然在秋闱闹出了宦官与文官对抗的例子,影响非常坏,而且有违皇上本意。
可这时关系太子血脉,也不能后退。
就在人人担忧后果,又谁也不肯退让时,突不远有说话声,打破了对峙,谷文赋心中暗喜,皱了皱眉吩咐:“这是贡院,谁在喧闹”
“谷大人,有个生员求见。”有个差役战战兢兢过来禀告。
“他要干什么算了,叫他进来。”谷文赋说着,不管是什么事,打破现在对峙到就要爆炸的局面就是好事。
而廖清阁和白弘致也骑虎难下,这时听了,也不反对。
片刻,过来一个年轻的书生,对冷硬的气氛视而不见,向着众人一揖:“学生孙不寒拜见老师,拜见各位大人。”
“现在尚在秋闱中,你前来何事,要无正当理由,就是胡闹。”尹修洁呵斥的说着。
孙不寒再躬,却取出一张纸条:“学生刚才交卷,有暇在号舍踱步,却不想看见砖下有异,不敢隐瞒,突来禀告。”
“……”谷文赋拿了过来,同样是写满了蝇头小字的纸条,顿时就觉得不对,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听着白弘致说:“难道又有人舞弊”
“不对!”方真突脸色涨红,大声喊着,见众人都看着自己,忙说着:“这是秋闱,我本不敢多话,但我有一想。”
说着,就指着对面号舍:“来人,把这考生请出来,让人在砖下仔细查了查。”
差役尚不敢动,谷文赋已经醒悟:“快去,快去!”
对面的考生被请出来,不知发生什么事,还在颤抖,几个差役已扑了上去,一块块砖敲打。
谭右山见此,心里“轰”一声,头胀得老大,脸颊急速抽动了下,心里却一片混沌,既想挥拳而上,或夺门而出,偏偏全身动也不能一动。
不谈呆若木鸡的谭右山,号舍非常小,差役才敲了片刻,就有人喊着:“有了,有了。”
又在砖下抽出了一张纸。
尹修洁只拿过来一看,就全都明白了,指着廖清阁:“你好大的胆子。”
“不是我,是这卑鄙无耻的贱吏!”廖清阁也明白了,脸色一下变的铁青,又变的煞白,反手一巴掌:“你敢骗我,你敢骗我”
堂堂一个知府,竟然被哄骗的当了枪,廖清阁又是愤怒,又是惶恐。
谭右山虽年纪大了,可还是铁铸一样的汉子,现在遇到盗贼都敢上前厮杀,可被知府这一巴掌,却一屁股跌在地上,丝毫不敢反抗,连不惜一死的勇气都打的一丝不剩了,就听着知府咆哮:“来人,来人,把这贱吏给我拿下……”
“慢……”这时,赵督监全部明白过来,扫了一眼都哑巴的文官,不由尖声大笑,笑完了,指着尹修洁说着:“尹大人,我有话要说,请借一处。”
眼见着赵督监和尹修洁远去,又见着廖清阁愤怒唤人将谭右山拿下,苏子籍也全部明白了,背上渗出冷汗。
“谭右山被我杀了儿子,就想出这诡计,这简直是可怕。”
“当然,有了这一次,以后这计就不能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