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这个字听在地狱魔王耳里,竟是那么遥远,那么陌生……沙依果果的目光还在遥视着那点灯火,接着说:“灯亮着,那家人大概还没睡,我们过去。”黑暗的小屋中,一个全身漆黑,眼睛明亮的绝代佳人,正在黑暗中搂着她心爱的男人,等候他从梦中醒来带她离开……这是一幅多么温馨、甜蜜、幸福的图画。只要想到这里,地狱魔王心里就充满了甜蜜和温暖,那双锐利的眼睛也立刻变得温柔起来。他本是孤独而寂寞的人,但现在,他却知道他并不孤独,有人在关心着他……陪伴了他十五年。这种感觉的确是幸福的,世上绝没有任何事能比拟,也没有任何事能代替。沙依果果的心沉了下去。看到地狱魔王那充满了幸福的目光,她突然有种酸楚感。她知道地狱魔王又在想女人了,这个女人却不是她。她宁可自己去背负一切痛苦,也不愿地狱魔王去想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为地狱魔王带来了痛苦。但现在,她却必须要面对失望。灯亮着,门也是虚掩着的。灯光自隙间照出,照在门外的小路上。昨夜仿佛下过雪,路上有薄薄的一层雪,灯光下可以看出路上有很多很乱的脚印。男人的脚印。这脚印看上去并不是正常人的。难道目空等人来了这里他们埋伏在这小屋里狙击地狱魔王沙依果果与地狱魔王对望一眼,故意将脚步走响。门里没有人声。沙依果果说:“看来这房中的确藏着要害人的人,不然听到我们来的脚步声,主人一定会出来询问。”地狱魔王没有点头,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不该点头——他已嗅到了血腥的味道。他握紧了双拳。门,终于被推开。小小的客厅里,却是那么干净。桌上的油灯并不亮,但却有种温暖宁静的感觉。沙依果果长长吐出口气。里面终究没有埋伏着目空等人但这房子里的人呢在哪里房里根本连厨房都没有一间,就在客厅的角落里,用三块石头架着一口锅。锅是冷的。旁边有一间屋子,门是关着的。沙依果果回头对站在门口的地狱魔王笑了笑,说:“他们也许藏在这里……”地狱魔王紧紧盯着那间屋子,目光锐利而冷峻。他已听到一阵阵的呻音声,女人的呻音声。是垂死的呻音!呻音声正是从那间屋子里传出来的。血腥味也是从那屋子里传出来的。沙依果果的脸色立刻也变了,一步冲过去,用力拍门,大声说:“你怎么样了请开门。”没有回答,甚至连呻音都停止。她无疑想回答,想呼唤,但却已发不出声音。沙依果果的额上已沁出了冷汗。地狱魔王过去一脚踢开了门。但门被踢开后,就再也没有别的声音。地狱魔王怔在门口。奇怪的是,他眼中的表情竟只有惊异,却没有悲戚。那屋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怕是地狱魔王永远也想不到的。血。地狱魔王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血。然后,他就看见倒卧在血泊中的人。但他永远也想不到这倒卧血泊中,作垂死挣扎的人竟是玫瑰夫人。地狱魔王的血已冻结,心已下沉。沙依果果静静地看着他,面上的表情很奇特。她冷冷地问:“她是不是在这里等你”地狱魔王的心似已被割裂。扑过去,抱起了血泊中的玫瑰夫人。试探她的脉搏和呼吸——他只希望还能救她的一条命。绝望,将他的心装得满满当当。玫瑰夫人终于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地狱魔王。泪水立刻从她眼睛中滚落出来,是悲痛的泪,也是惊喜的泪——她临死前毕竟还是见到了地狱魔王!地狱魔王眼中也已聚满了泪水,温柔地盯着她,那眼神仿佛在说:“振作些,你很坚强,绝不会死”玫瑰夫人似乎根本没有见到他这句话,而是断续地说:“有个人,你看错了。”地狱魔王悲痛地点点头。玫瑰夫人说:“你该知道,世上本没有一个仇家会跟你好。”地狱魔王点点头,那眼神在说:“是我害了你,我对不起你。”玫瑰夫人突然用力抓住了他的手,说:“你对我好,害我的不是你,是他。”地狱魔王那眼神在说:“他。”玫瑰夫人泪如雨下,说:“他骗了我,我……我却骗了你。”地狱魔王摇着头,那眼神在说:“你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