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叫声愈发微弱。
直至最后彻底没了声息。
王鏊脸色很是难看,怔怔地看着这血腥一幕。
这一次,到底还是白跑了一趟!
三位封疆大吏,就这么被中山侯给剥皮实草了。
等消息一传开,王鏊甚至都不用想,整个天下都会沸反盈天!
你将一个人剥皮实草,那可能是因为这个人确实该死,确实该千刀万剐!
但是你又将三个地方大员给剥皮实草,那问题可就是出在你汤昊身上了!
这《大诰》早已废置百余年,也再未出现过剥皮实草这等残忍酷刑,结果现在倒是好了,一个中山侯将这些酷刑再次重现,摆明了就是要利用《大诰》威慑天下官员!
那么,官员会怎么做呢,老百姓又会怎么想呢?
“官府存在的意义,不只是为了收税,为了从老百姓身上搜刮民脂民膏,甚至为了收税不管老百姓的死活,那这样的朝廷距离灭亡也不远了!”
这个新奇角度,倒是一下子给王鏊整不会了。
汤昊冷声道:“本侯一直都有个疑问,伱们这些文臣缙绅,也是平日里最喜欢高喊祖训不可动的人,那怎么这些祖宗成法被你们忘得一干二净了?”
这些文官缙绅不论品级大小,讲话都喜欢高屋建瓴,却不说一条具体的施政意见。
王鏊见汤昊似乎听进去了,立刻苦口婆心地继续规劝。
汤昊脸色也好看了些,不过还是将丑话放在了前面。
二人来到一处僻静阴影处,王鏊率先开了口。
随后又是王鏊等上百名官员,除了王鏊这位吏部左侍郎外,他身后这些官员全都是即将履职山东行省,那么这人皮袋就更应该给他们多看看了!
“百姓最大的述求,仅仅只是能够吃饱穿暖,能够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安心耕种,仅此而已!”
汤昊沉声道:“士绅兼并田地,有一种手段叫做“投献”,农户主动将田产托在士绅名下以减轻赋役,宁愿做个士绅乡绅的佃户给士绅乡绅交租,也不愿意做自耕农,承担官府摊派的各种苛捐杂税!”
“可国朝这些朝堂公卿和帝王将相,地方上这些官老爷们,好像都没有认识到这一点!”
事实上,文臣缙绅就是这么做的。
没错,王鏊就是过来给汤昊收尾的,或者说是来洗地的。
说得更直白一点,祖训祖制,祖宗成法,没人会在意!
朝堂之上出现矛盾时,文臣缙绅高喊什么“祖宗成法不可动”,那也不过是因为损伤了自身利益,所以才会打着维护祖制的名义反对罢了!
那么,归根结底,祖制祖训,其实没人会在意,不过是朝臣争权夺利的时候,搬出来用一用罢了。
“这些犯官和士绅的土地全部重新清丈,建立黄册,记录在案。”
中山侯汤昊,你真能顶住天下官员的攻讦吗?
围观百姓大部分都已经散去,毕竟剥皮实草这等血腥酷刑,不是谁都能够承受得了的,太过血腥残暴了。
你可真是胆大包天,什么大逆不道的话都敢说出来啊!
饶是持重如王鏊,也被汤昊这句话给吓得不轻!
“钱粮去了何处,你心里面同样清楚!”
汤昊注意到了王鏊的神情,顿时嗤笑道:“朝廷优待读书人,这是朝廷给予读书人的恩德,并不是读书人天生就该享受这样的特权!”
只是王鏊听见汤昊这话后,一颗心却是提到了嗓子眼儿。
汤昊扫了一眼那三个人皮袋,差点没有被恶心死!
“今日汤侯可以将边雄三人剥皮实草,那明日汤侯去了其他行省,见了其他贪官污吏,是不是也要这么做呢?”
不知道为何,王鏊对汤昊的态度异常恭敬,或许这是他的为官之道,不因身居高位就摆出什么架子,亦或许是隐藏着什么更深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