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宽心中忍不住一叹。
皇帝陛下对中山侯的宠信程度,还是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君臣关系了,而是夹杂着某些令人艳羡的特殊感情。
至少整个朝堂之上,能够让陛下生出这种感情的人,唯独只有中山侯汤昊一人!
中山侯啊中山侯,希望你能一直忠贞为国吧!
否则这大明王朝日后,恐怕当真会出现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绝世权臣啊!
“皇爷,这其实是一次机会。”
陈宽低声提醒道:“山东地方军官与文官勾结贪腐,这是铁一般的事实,以中山侯的脾气,他定然会血洗整个山东官场,文官倒也罢了,吏部会举荐贤才,但是这些地方卫所,皇爷可以好好思量一二。”
此话一出,朱厚照顿时眸光闪动。
“大珰的意思是……兵权?”
“没错!”陈宽毫不避讳地点了点头,“现如今陛下手中握着的兵权,除了四卫禁兵外,就只有汤侯手中的京军,而地方卫所与九边边军,可都不是什么善茬。”
“从这一次山东白莲教作乱事件中不难看出,地方卫所军官早已经与地方士绅文官勾结在了一起,一同贪腐受贿鱼肉百姓,这也是卫所糜烂的重要原因!”
“既然如此,那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肃清掉这些卫所军官,挑选出一批可造之材,按照汤侯练兵的法子操练卫所军,如果可行的话那皇爷就可以将之推广到整个天下,一步一步地收拢兵权!”
说句不好听的,陈宽这番话有些大逆不道的意味,毕竟没人胆敢在皇帝陛下面前,直言不讳地提及“兵权”这个逆鳞,连刘健、马文升和张敷华三位朝堂真王也不敢。
但陈宽之所以开口,还是因为汤昊,因为小皇帝。
汤昊和小皇帝为了中兴大明,至今做出的努力,陈宽都看在眼里。
这位内廷第一大珰也看明白了,小皇帝不是先帝爷,先帝爷身旁也没有中山侯,他们是真的敢想也是真的敢做!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支持他们呢?
万一,他们成功了呢?
朱厚照听后神情一振,立刻动了心思。
“对啊,朕怎么没有想到呢?”
“立刻去把团营将领安国和杭雄唤来,还有郭勋!”
顺着陈宽这个思路,如果真要挑选出一批将领,那肯定得从京军将士里面筛选。
因为这些将士都是野人汤昊手底下的兵,怎么说也都是自己人,而且他们熟悉汤昊练兵的那一套流程,到了地方之后可以立刻就着手推行下去,不存在什么难点。
“皇爷不可心急!”
陈宽却又开口劝阻了一句。
“此事还需与汤侯商议一二,难点在于钱粮!”
“汤侯练兵之法确实可以极大地增强军队战力,但是所损耗的钱粮也远比其他军队多出了十倍不止!”
“如果真要推行汤侯的练兵之法,那就势必要对卫所进行改制,比如屯田一事,现在是沿边卫所三分守城,七分屯种;内地二分守城,八分屯种,大量原本属于“军屯”的土地,都被各级武将乃至朝中权贵高官们巧立名目侵占,底层军士沦为农奴,屯田有名无实……这些问题都需要解决!”
陈宽一席话,无异于是给正在兴头上面的小皇帝泼了一盆冷水。
但此事关乎到兵权,关乎他朱厚照的权柄,所以朱厚照还是不甘心地追问道:“朕明白你的意思,伱说想等野人收拾完山东那些贪官污吏后,再借着这个由头对山东卫所改制,对吧?”
“这样,先让缇帅率缇骑赶去济南,顺便给野人传话,问问他的意见,咱们一步一步来!”
朱厚照看着山东堪舆图,眼中闪过了骇人光芒。
若是此法可行,那他就可以一步一步地收拢兵权,重现昔年太祖高皇帝“养兵百万”的壮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