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皮早就被吓傻了,呆立在了当场。
汤昊拉着小囡囡的手,仔细观察着眼前灶户煮盐。
不说别的,就这样一直不停地搅拌下去,这锅盐至少都得有五斤!
“四斤吗?”汤昊笑着点了点头,“那一天就是八斤盐了,足够交那什么盐税了吧?”
或许是为了搭建方便,所以这一排排的灶台作坊,都是搭建在背靠海边的小山脚下
沿着小山脚下,一排排上百个煮盐的灶台正在吞吐着浓烟。
但是按照盐政官方记载,湖广、江西、南京一带每盐一斤卖银三分四分,到了嘉靖七年时,每盐一斤卖银一分五厘。
这泼皮话还没有说完,汤昊就一步箭步冲上前去,狠狠暴踢在他身上。
“他兄弟,那就麻烦你了。”
泼皮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不断向汤昊叩头求饶。
不等其起身,汤昊就大步上前一脚踩在其胸口上,无视了这泼皮的不断求饶,抡起铁拳就是一拳一拳地砸下,直至白浆喷到了脸上,他这才面无表情地扭头看向另外那个泼皮。
汤昊大步走上前去,结果泼皮突然暴起,手中匕首也捅向了汤昊心口,他还想要使阴的!
囡囡嘟起了小嘴,争辩道:“不是囡囡要来的,是爹让囡囡带大哥哥过来转转,以后他帮我们家煮盐!”
泼皮被踹出去了三米开外,身上肋骨都断了好几根,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却是吐出几口老血,站都站不起来了。
这不是在吸血吃肉,这是在敲骨吸髓啊!
辛辛苦苦地劳作一整天,任由身体被摧残,结果只能赚个十文钱,还不够缴纳那高昂的盐税!
在大明中叶的时候,银子价值逐步攀升,一两银子等于十六钱,差不多也就是一千六百文。
哪怕他手里面还拿着匕首,可是此刻连向汤昊挥刀的勇气都没有。
妇人见状好几次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可是一想到自己家里眼下的艰难处境,要是真能多出这么一个青壮劳力,说不定还真能熬过去。
“为了交上税,我们一天得煮两锅。”
仅仅只有一口大锅和一个灶台,以及无数堆满的柴火。
“嫂嫂,这煮一锅盐,得多长时间。”
妇人笑了笑,看着汤昊那孔武有力的臂膀,心中莫名觉得踏实。
毕竟失败的先例就摆在那里,谁吃饱了撑的才会为这些灶户考虑,平白搭上自己的仕途。
从那以后,也就没人提什么“废锅灶、建盐田,改蒸煮为日晒”了。
具体流程是通过刮取海边咸土(后来用草木灰等吸取海水)作为制盐原料,用水冲淋溶解盐分,形成卤水,然后将卤水置于敞口容器内充分晾晒,燃薪加热蒸发水分,取得盐粒,这种方法被称为“淋卤煎盐”。
妇人小心翼翼地将罐子放好,脸上这才露出了一抹笑容。
生而为灶户,那一辈子都是灶户,子子孙孙世世代代都是灶户,没有办法变更,除非他们一家人死绝了,才能解除这份炼狱般的痛苦。
四五.三二.八五.二四四
宋元时期出现了“晒曝成盐”的晒盐方法,但因技术不够成熟,煎盐仍多于晒盐,而且这也是为了满足朝廷对于盐业利润的需求。
“小心!”
他们的死活,也没人会在意。
“合该你我兄弟发财啊,大的先玩玩,小的可不能坏了身子,不然不值钱了……”
汤昊也一直沉默着,没有再多开口询问,只是不停地搅动着手中的木棍。
对于这些孩子而言,他们不用读书,也不用学习其他的技艺,因为他们没有这个资格。
用这锅灶还要给你们这些官差衙役抽成?
这不是吃相难看,这是要把人往绝路上逼啊,
不知过了多久,铁锅里的水分渐渐蒸发,刘大山的妻子也开始了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