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我大军自南下以来,本拟横扫3吴之地,立足于此同朝廷奸佞相抗。然天不遂人愿,那谢玄起兵,剿杀王廞兵马,又于我相抗,令我大军不得寸进。不久前,阳羡之战,那谢玄不讲道义,偷袭我军,对我大军造成重创。我儿昙亨亦阵亡于此,令老夫痛心愤怒之极。”王恭缓缓开口说道。
众将领默然看着王恭,神色各异。
王恭从案后站起身来,缓缓踱步,沉声继续道:“老夫知道那谢玄曾为北府军统帅,和军中的1些将士有故交之义。老夫也是讲情义之人,自是明白其中的1些事情。也正因如此,老夫迟迟没有发动进攻,对谢玄网开1面,希望他能够明白老夫的苦心。会稽天师教起事,谢玄腹背受敌。这本是我们进攻的好机会,但老夫1直没有下令进攻。为何?便是顾及诸位和谢玄之间的旧谊,不想让诸位难以抉择。可是,老夫的1片苦心,反被谢玄利用,他偷袭阳羡之时,全然不顾北府军旧义,对北府军将士痛下杀手。此战阵亡两千余兵士,皆为北府军将士。他谢玄怎么下得去手?简直令人不可忍受。”
将领们有的皱着眉头,有的义愤填膺,咬牙切齿。1些人被王恭言语打动,认为谢玄冷酷无情,不念旧义。但还有1部分却心里明白,王恭说的都是蛊惑之语。明明是王恭要吃掉谢玄,增兵阳羡准备随时进攻,趁着会稽大乱,想乘机追杀撤退的谢玄兵马。在王恭口中,倒成了顾念北府军旧义之举了。
况且,战场之上,怎能谈什么情义仁慈。阳羡那些兵马又怎会对谢玄仁慈。王恭特地选拔的将领和兵马,都是谢玄离开北府军之后募集训练的兵马,领军的将领也全部置换了,便是要彻底切割谢玄和北府军将士之间的旧日情义,保证下手绝不容情。不仅如此,王恭还派人送信给谢玄,拿北府军旧事诓骗谢玄,以何谦等人的名义邀约,意图将谢玄诓骗前来,1网打尽。
正是这样的卑劣做法,让北府军旧将们义愤填膺。好在谢玄没有上当,漂亮的袭击的阳羡,将王恭的儿子王昙亨及其所领前锋兵马尽数歼灭。这本是无可厚非的做法,却被王恭颠倒黑白如此。
王恭感受到了众将的情绪。他站定脚步,伸手撑着桌案,沉声道:“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老夫和诸位谈及此事,只是想告诉诸位。我等看重的情义,未必是他人所看重。既然如此,他人无情,我便无义,那也没什么好说的。现如今谢玄的兵马已经抵达阳羡以北6十里的杨桥集,距离此处不到5十里。旦夕便将兵临义乡。诸位,你们说,该怎么办?”
王恭环视全城,双目炯炯犹如鹰隼。
“还能如何,跟他们决1死战呗。他不来,咱们还要去攻他呢。”
“正是,大将军下令吧。他不仁我不义,什么北府军旧情?既然他心中不念旧义,我们何必矫情?反受其困?战1场便是。”
“我大军尚有两万,兵精粮足。谢玄手下乌合之众不过万余,怕他何来?末将请命为先锋,必大破谢玄,可立下军令状。”
1群将领纷纷叫嚷起来。他们当中有王恭的旧部,有新提拔上来的高级将领。此刻正是表忠心的时候。而且,他们确实也对谢玄没有什么情感上的羁绊。能战胜谢玄,反而是他们渴望的事情。毕竟谢玄声望高隆,被视为大晋军中标杆般的人物,谁不想战而胜之。
另1群人却沉默着,眉头皱起,1言不发。
王恭微笑点头,示意众将安静。
“诸位有如此心气,老夫甚为欣慰。这1场大战确实是难以避免,我等别无选择,只能迎战。不过,在大战之前,有些事老夫必须予以解决。若不解决这些事,恐我大军内部不稳,生肘腋之变。老夫可不希望,我大军在战场上拼死作战,内部有人乘机作乱。”
王恭此言1处,全场寂然。
王恭缓缓扫视众人,目光落在何谦身上,沉声道:“何参军,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