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徽沉声道:“兄长来到我这里,便是到了家了。难道我还能让你出去东躲西藏么兄长要走,是拿我李徽不当兄弟了么”
周澈忙道:“当然不是。兄弟,我是不想连累你。若不是为了来告知他们的秘密,我根本就不会来找你。他们知道你我之间的关系,他们一定会找上你的。我在你这里的话,岂不是害了你。我可是杀了桓序啊,若在你家中拿到了我,岂不是你也是同谋所以我必须走。”
李徽皱眉道:“不成。你腿伤未愈不能乱走,天气也已经入冬,会一天比一天的寒冷。而且你也说了,他们已经将画影图形贴到了京城。可能很快便会四处搜捕。这种时候,你往哪里躲避绝对不成。”
周澈道:“兄弟,你的心思我明白,但我留在你宅子里是绝对不成的,那真的会害了你。这件事上,为兄无论如何不能答应你了。”
李徽想了想道:“兄长,咱们各退一步。明日我送你出城,将你安排在一处安全的所在,你好好的养伤,我也可以随时的派人照看你。若我任你离去,倘若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将何以自处你我结义同心,早已许下同甘共苦之愿,难道兄长要将我置于不义之地么”
周澈皱眉沉吟不语。
李徽道:“兄长,北城覆舟山山坳里,我认识一位道长。他有几间草舍在山林之间。那道长出去云游了,不久前我去拜访,他尚未归来。那里很是隐秘,也很安全。兄长可暂避于那里。我命人去跟随照顾你起居,待你伤势痊愈之后,再从长计议。只是地方有些简陋,恐怕要委屈兄长一段时间。”
周澈闻言笑道:“也罢,我听你的安排便是。简陋倒是无所谓,我风餐露宿的日子也过了,什么苦没吃过那倒不怕。”
李徽大喜,放下心来。当下两人又说了一会话,李徽见周澈有些困顿疲惫,便领着周澈去往西院厢房安顿他歇息下来。周澈仓皇奔走多日,早已是疲惫不堪。此刻终于能安心入眠。李徽前脚刚走,后脚他便鼾声大作了。
李徽回到房中,却根本睡不着。躺在床上,听着窗外风雨交加的动静,他的心绪也随之起伏难定。
周澈活着逃了出来,这固然是件令人欣喜之事。但是周澈带来的消息,却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根据周澈所言,桓氏正在酝酿着一个巨大的行动。这件事很可能便是已知历史中发生的桓温在北伐失利之后的一系列疯狂举动的开始。
在京城这大半年的时间里,李徽一度甚至已经觉得这件事不会发生了。因为桓氏很长时间都保持着平静,据李徽所知,桓温和朝廷之间的互动也趋于正常。就在半年前,桓温还镇姑塾的时候,大晋皇帝司马奕还命人前往姑塾褒奖他的功绩,还请他来京城主持朝政。
虽然桓温以年老疲乏的理由拒绝了,但是桓温却也上表感谢皇恩浩荡,态度甚为谦恭。
而且,在这大半年时间里,王谢等京城大族在京城主持朝政,发布了不少政令,桓温也都没有任何的反对。一切都很平静和谐,完全没有剑拔弩张的情形发生。
李徽想不明白,在这种情形下,桓温还会不会做出那些疯狂的举动来。而且,理由是什么又如何得逞李徽认为,除非桓温决定造反,否则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在太和六年干出废立的事情来。
这让李徽一度自己所在的这个时代的历史的走向是否偏转。随着时间推移,这一年都快要过去了,依旧没有任何迹象。李徽几乎已经认为这件事恐怕不会发生了。
王谢大族的表现也让李徽在这件事上产生了误解。因为在李徽看来,桓氏有任何的企图,王谢庾等大族不可能没有任何的察觉。毕竟他们都是实力庞大的大家族,和桓氏之间也有盘根错节的人事上的穿插和纠缠。没有什么能够逃过他们的耳目才是。
然而,京城大族们似乎一无所觉。李徽在进入门下省之后,多少也进入了权力的边缘地带。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