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名女子正是谢道韫和张彤云。谢道韫今日有事找李徽商议,所以乘车赶到了这荒郊野地里的作坊里来了。张彤云闲来无事,也想跟着来瞧瞧香皂是怎么制造出来的。
几名随从捡来几块大石头,垫出了通向作坊院门的路,两女这才拎着裙琚一跳一蹦的来到院门口。
院子里传来各种声音,有柴火燃烧的噼里啪啦的声音,有液体沸腾的咕嘟声,有众人发力的吆喝声。站在门口,已经能闻到一些奇怪的带有刺激的气味传来。
“大春大壮,注意了。准备倒油,要缓慢均匀,连续搅拌。注意安全,莫被烫着。今日最后一锅。大伙儿加加油,这一批完成了,便可歇息半日了。”一个沙哑的嗓音从院子里传来。
“放心吧小郎,来,开始。”有人大声的回应着。
谢道韫伸手一推,院门被推开。只见前方开阔的院子里白汽蒸腾。一侧的地面上冒着热腾腾的蒸汽,右边的空地上一字排开数口大型土灶,火焰蒸腾。最右边的墙根处排列着几十口大水缸。
一大群人隐没在白汽之中,人影绰绰,正在忙碌。
谢道韫和张彤云走了进去,里边干活的人甚至没有发现她们。她们走到二十几步外的距离,站在一棵小树下。有随从准备上前禀报,却被谢道韫摆手制止。
菜油注入碱液之中开始充分反应,析出皂泥。李徽挽着袖子,头发乱糟糟的扎着,脚上穿了一双草鞋,挽着裤脚,泥巴沾染在了小腿上。
此刻他全神贯注的做事,用巨大的滤勺在热气腾腾的瓮锅里将皂泥捞出,放在身后一个缸上面的滤笸上滤干液体。同时有三锅注油皂化,所以李徽手脚不停,穿梭于白汽之中忙碌,浑然没有注意到外界的其他人。
“他还真是吃的起苦。好歹也是堂堂六品官,居然如此不修边幅。穿的像个什么啊。”张彤云轻声嘀咕道。
谢道韫轻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出身,寒门出来的人,自然能吃得起苦。”
张彤云道:“说的也是。他是怎么知道造出来香皂的啊这个人真是奇怪的很。成天捣鼓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在吴郡的时候,我听青宁说了他的事,就觉得这个人很奇怪。”
谢道韫微笑道:“他在吴郡做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
张彤云道:“好像是前年,吴郡大旱那一年。顾家东湖庄子里庄稼干的冒烟了。他跑去毛遂自荐,说可以引湖底之水救急。没人相信他能成功,结果他硬是用毛竹把水引出来了,救了燃眉之急。当时我刚好在吴郡呢。”
谢道韫笑道:“那很难么”
张彤云纤手比划着道:“姐姐可不知道,那湖底的水除非挖渠,否则根本引不出来。堤坝像小山一样,可他让水流上堤坝又流了下来。姐姐见过水往高处流的么堤坝高的很呢。”
谢道韫愕然,水往高处流,这可没见过。她眯着眼看着烟雾里那个忙的满头大汗的身影,沉吟不语。
“青宁还告诉我,他还告诉顾家人说,天很快会下雨,所以应该用有限的水将秧苗都过一遍水,救活秧苗等待下雨便可以保住整片庄田的庄稼。顾家人这么做了,结果好多天没下雨,顾家人便说他是害了顾家,差点把他给丢到水牢里处置了。可是奇怪的是,刚要处置他,就下了暴雨了,旱情便缓解了。你说稀奇不稀奇青宁跟我说的时候,我都不太相信。哪有那么巧的事他是龙王不成我看,他像个怪物。”张彤云道。
谢道韫更是心中惊讶,虽然此事听起来不像是真的,但是张彤云既然说出来,应该不假。张彤云没必要说这样的假话。他又会让水往高处流,又会预测下雨,眼下还会制作香皂这种东西,难不成真是个怪物
不过谢道韫倒是抓住了另外一个重点,原来李徽为顾家做了不少事情,却不知道为何最终却离开了顾家。顾家也够无情的,老天下不下雨的事情,难道是他能决定的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