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谦挥手沉声道:“李徽,你怕是不知道这世道的险恶。我顾氏本可以作为你的靠山,有我顾氏在,别人想要动你也要考虑考虑。没有我顾氏给你兜底,你不过是一根毫无根基的芦苇罢了,一阵风便可让你折断。在我大晋,没有家世的人没有未来。哪怕你浑身是本事,也是无用。更何况你不过是有些小聪明罢了。”
李徽低头不语,他承认顾谦说的对,这确实是现实。
“我顾家会让你得偿所愿的,回去之后,便告知天下人,你和我顾氏没有任何的关系。还有,你的母亲也不能在吴郡住着了,家主必是要勒令其离开的,这一次老夫也不能阻拦了。对了,桓大司马要征召你,你却不愿,你也会被他们盯上的。想想吧,你自傲自大的决定会带来莫大的灾祸。老夫敢断言,要不了一年半载,你便一败涂地,甚至会丢了性命,害了你母亲。呵呵,说什么丹阳李氏,痴心妄想。我希望,到时候你不要来求老夫宽恕你。”顾谦冷笑着继续道。
李徽心中一股傲气升腾,填满胸中。沉声道:“东翁放心,这是李徽自己的抉择,绝不后悔。更不可能去求肯东翁原谅。李徽不是三岁孩童,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顾谦脸上肌肉抖动,点头哑声道:“很好,有骨气。如此,咱们恩断义绝,从今日起,你我是陌路之人,你和我顾氏也再无瓜葛。老夫告辞了。”
顾谦说罢,举步往外走去。
李徽大声道:“东翁,留步。”
顾谦停步转头道:“怎么还有什么好说的”
李徽跪倒在地,沉声道:“东翁要和恩断义绝,李徽却不能。李徽有生之年,都将感念东翁昔日收留我母子大恩,以及举荐之恩。”
顾谦冷笑一声道:“那又有何用不必感恩了,你已经全还了。”
李徽道:“李徽斗胆劝东翁一句,蛰伏于野并非是坏事。记得东翁说过,顾家完全不必押宝在别人身上。百年大族,自有底蕴,起起伏伏,自有轮替。低谷之时,当潜心忍性,时机一到,自当欣荣。东翁难道改变而来初衷了么押宝于某人或某世家大族未必是件好事啊。”
顾谦愣了愣,沉声道:“那是我顾家的事,跟你何干。不劳你费心了。”
李徽叹息一声道:“既如此,东翁,请受李徽大礼一拜。”
李徽说罢,向顾谦磕了三个头,行大礼。
顾谦摆手道:“受不起。”
说罢举步出门,招呼随从快速离去。李徽跪在原地,看着顾谦等人的背影出院而去,脸上神情复杂,思绪难平。
这样的结果,其实对李徽来说也是很难接受的。他并不希望走到这一步,但这一步终难避免。李徽不知道自己的抉择到底是对是错,会给自己带来什么。
不久后,阿珠和厨娘端着酒菜来到后堂之中的时候,发现李徽正独自一人呆呆的坐在桌案边。
“顾家阿翁呢不是要用酒菜么”阿珠讶异问道。
李徽苦笑道:“走啦。”
阿珠道:“为什么大老远来了,怎么不吃饭就走了”
李徽无言以对,看着案上的大白鱼,苦笑道:“请周县尉来吧,就说这里有他最爱吃的大白鱼。”
……
夜凉如水,繁星如河。
李徽坐在衙门后堂小院之中沉吟。他的头发披散着,穿着一件宽松的睡袍,像个梦游的疯子一般。
他确实是不久前才从梦中醒来,午间原本招待顾谦的酒席只得自己享用,他和周澈两人对坐而饮,不知不觉喝了个酩酊大醉,上床之后便已经人事不知。
不久前李徽才醒了过来,却发现已经是夜里了。喝的烈酒更是劣酒,只觉得头疼欲裂,口干舌燥。爬起来喝了一壶凉茶水,便再也睡不着了。
脑子里思绪繁杂,纷乱不已。再加上已经睡了几个时辰,已经根本睡意全无。在床上辗转多时,只觉得屋子里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