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援军的消息是么这都二更天了吧。”李徽轻声道。
周澈道:“我已然命人去南边官道上守着,如果有援军前来,定然会回来禀报的。”
李徽摇头道:“不会来了。从我们送出消息,到现在,已经三天时间了。历阳郡距此不过两百多里。若是即刻出兵的话,两天时间便能赶到。算上耽搁,三天也足够了。到现在也没有任何的消息,那只说明他们压根没有派出兵马。或者即便派兵前来,也没有紧急行军,而是慢慢吞吞。”
周澈沉声道:“你不必放在心上,只能说,幸亏你决策果断,及时改变了策略。否则的话,我们到现在还困在碾子山上。援军不来,我们便是死路一条。”
李徽苦笑道:“我只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罢了。王牧之怎能熟视无睹他难道不知道我居巢县面临的情形么他难道不知道贼兵抢走了粮食的后果么”
周澈叹了口气,沉默了片刻道:“哦,对了,我已然命人进山去查看了,敌军已经确实退走了。北坡山洼里咱们俘虏的那些受伤的贼兵我也命人押回来了。还有,大火熄灭了。一直烧到了合肥县那边的山头,林子烧完了,也就灭了。”
李徽笑道:“那可太好了。还是你想的周到,我都忘了那些俘虏了。他们还真能熬,居然没死。”
周澈笑道:“确实没死,但都只剩下半条命了。我审讯了几名俘虏,他们确实是寿春叛军。和我们所知道的正相印证。他们此次南下抢粮草,是为了应对桓大司马即将到来的进攻。袁真要坚守寿春,招募了许多兵马,拉了许多壮丁。正在大肆加固城墙挖掘壕沟,以阻挡桓大司马的讨伐。”
李徽点头道:“那也不是什么秘密。我并不关心这些事,我来护粮,只是为了咱们居巢县的百姓。为了咱们自己。”
周澈点头道:“是啊,咱们只管分内之事。不过,我在想,王牧之不肯出兵,不知是否和此事有关”
李徽一愣,皱眉问道:“你是说,王牧之知道此中厉害,故意不肯出兵,让贼兵抢了咱们的麦子,以便固守寿春”
周澈沉声道:“我记得兄弟跟我说过朝廷的局势,桓氏和朝廷里的王谢大族之间的矛盾已经激化。桓大司马北伐失利之后将责任归咎于袁真。袁真才会占据寿春反叛。桓大司马讨伐袁真,也是挽回颜面和声望的行为。如果站在王谢的立场上,他们希望的或许是桓温连袁真也无法摆平,这对桓温是更进一步的打击。”
李徽心中凛然,他完全明白周澈的意思。这听起来很夸张很荒谬,但是在这个时代却是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的。如果说王牧之故意不出兵,便是让叛军抢得粮草固守寿春,给桓温制造平叛的压力的话,那么到此刻为止,历阳郡并无一兵一卒出现的情形便有了合理的解释了。
就像当初他明知居巢县的凶险,却不肯明示,让自己和陆展来送死的行为逻辑是一样的。一切都是基于门阀对抗的需要。
如果这真的是王谢世家的行事策略的话,李徽会觉得对这个时代的仅有的好感都要彻底的崩塌。
要知道,即便李徽对着奇葩时代的黑暗和腐朽有着很深的厌恶。在李徽心目中,这里起码还有谢安王羲之这种带着光环的人物存在的。他们是这个黑暗时代令人仰望的星辰。
倘若陈郡谢氏为了世家争斗和权势争夺而做出这种决策来,那么,李徽会对这个时代的一切感到失望透顶。那些所谓的名士,那些史书上的光辉形象和名士风度,都将被这丑陋龌龊的行为所彻底的颠覆。
李徽不愿相信这一点,他更希望是王牧之自己的决定,毕竟那是王牧之的行事逻辑,或许可以代表琅琊王氏的行事逻辑,却未必代表谢氏会这么做。
李徽不愿再谈及这样的话题,一切终究会水落石出的,眼下要做的还是专注自己要做的事情才是。
“兄长,明日你便先回居巢县,我留下来保护百姓们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