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到这无比悲戚的哀哭声,转头看去来人:正是永乐村的大名人——第六生产小队的队长何必达。
虽然觉得他表演得有点过分,而且也不是第一时间赶到的至亲至诚的亲友,李德发却也不能表示出一点轻视。
何必达走近前,搂着李德发的肩膀仍是哭叫着。
“好了,你先在一边抽根烟,”逝者的一位亲戚,见何必达悲伤过度,就走来劝说,“德发还要忙别的事。”
亲友们随即就和李德发一起,在堂屋内,摆下香案。墙壁正中挂好老母亲的遗像后,遗体也被安放在当中。
堂屋作为了灵堂,长明灯的烛光微微晃动着,映照出李德发一家悲恸的神情。
堂屋的门楣上,也挂起来白色的布匹,宣示着家人开始正式办理丧事
清晨的雾气中,闻讯前来李德发家里吊唁的亲友,以及村民们越来越多。
大家携带的祭礼,或者是一丈白布,或者是一副挽联。李德发接连道谢后,再让家人做好记录,以便来日回礼。
灵堂内的挽联,已被儿孙们挂好。院子里的几根晾绳上,不多时就挂满了祭奠者送来的白纸挽联。上面的字样,多是“驾鹤西去”、“流芳后世”等等。
放下祭礼后,大家依次去到灵堂内祭拜。关系远一些和同辈的人,都是鞠躬;关系近以及小辈的,多是跪拜。
李德发站在灵堂一侧,他的大儿子跪在一个草垫子上,分别对前来礼拜的人给予鞠躬或者叩拜的还礼。
请来的吹鼓手,不时在院子里吹奏几曲哀乐,以烘托沉痛的气氛。
前来的亲友们大多到齐,作为灵堂的堂屋肯定不能容纳。李德发率领着众人,退出堂屋后,在院子里按照长幼、血缘远近的次序,跪在院子里。
李德发一声“老母亲,您一路走好”的悲戚声中,亲友们对着灵堂内的遗体,连续磕了四个头。
在身边亲友的搀扶下,泣不成声的李德发再进入灵堂,伏在老母亲的遗体上痛哭不止。
按照古礼,停灵要七天。这在现代社会里,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李德发又是村长,要带头破除陈风旧俗,丧事务必从简。
才过了中午,提前联系好的,县里火葬场殡仪馆的灵车,就已开到了李德发家的院门外。
哀乐声中,悲痛哭泣的众亲友,把老母亲的遗体送入灵车内的简易棺材中。
李德发等至亲坐在旁边守护,其他亲友或者乘坐农用机车,或者乘坐拖拉机,跟行着灵车去县里的火葬场。
走去上学的赵玥,望着这对挂着白色挽联的灵车车队,暗自为世人的生离死别,生出无限感慨。
既然这是避免不了的,那么人生百年的意义是什么?
这是令无数哲人都感到茫然的问题,这是每位世人都未必有同样答案的问题。
既然如此,赵玥望着灵车车队,暗呼口气后,更坚定了自己要尽可能开心地,与家人,与自己好好相处,度过今生。
对家人尽可能好一点,对自己尽可能好一点。
不如此,真是白来世上一遭。
灵车车队经过路口时,灵车内的人们就开始抛洒白色纸钱,作为对沿路冤魂的谢礼,请求、告诫他们,不要对车内的逝者骚扰。
这个习俗,一直保留了下来。后来的生活条件好了,大家都富裕了。抛洒的纸钱,逐渐变成了硬币。
到了火葬场,把老母亲的简易棺材抬进简易灵堂内,亲友们再依次哭别。
撕心裂肺的哭声中,遗体不久后就由殡仪馆的工人们,抬着送去了火化。
亲友们期期艾艾地等待着,曾经鲜活现在离世的亲人,就随着高大烟囱里冒出去一股青烟,遗体化作了白色骨灰。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把骨灰盒交到李德发的手中。亲友们围拢过来,又是痛哭不已。
随后,大家就乘坐各种交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