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空坠下。
不过,他感受到了有人接住了他,
但却不知是萧照临,还是季慕青。
谢不为仿佛做了一个让他精疲力尽的梦,梦里,他先是被猛兽追逐,再是被蟒蛇缠身,最后,跌入了一片令人窒息的深海。
他不断地挣扎,不断地呼救,直到海水要将他彻底吞没之时,终于有人握住了他的手,将他拉出了梦中泥沼。
透过帷幔的阳光轻柔地抚过了他的面颊,让他感受到了似是暌违已久的舒适与温暖,眼帘无意识地掀阖几下,眼前原本如隔着水中涟漪的景象才终于汇聚。
是季慕青握住了他的手,正焦急地看着他。
在两人的视线对视之际,季慕青陡然惊跳起来,对着殿外喊道:“太医呢?他醒了!”
随着他这句话落,殿外传来了慌乱的脚步声,再一眨眼,张叔以及一个太医打扮的中年男子已来到了他的床前。
他原是在东宫之中。
张叔淡淡瞥过了季慕青紧握着谢不为的手,眉头稍有一动,但还是没说什么,只教太医先上前为谢不为探脉。
那太医凝神诊脉之后,稍稍露出一个笑,对着张叔说道:
“谢公子已无大碍,只是此番精力竭尽,需得好好将养一段时间以补足元气,另外便是这右腕在伤口愈合之前都不可再动,也需每日换药,其他的倒不必过多担忧。”
张叔颔首道谢,再吩咐人将太医送走,又接过了内侍送来的温养补药,不动声色地挤在了季慕青和谢不为之间。
季慕青本有些不解,但在注意到张叔的眼光一直停留在他握着谢不为的手上时,方才回过神来,面颊顿时涨红,随即松开了手,站了起来让出了位置。
张叔这才点了点头,对着季慕青稍躬身道:“季小将军在这段时日里也甚是辛劳,还一大早就守在此处,奴实在过意不去,所以斗胆僭越,请季小将军回去歇息,若是殿下回来还有何吩咐,奴定会第一时间遣人通传。”
这便是在下逐客令了。
季慕青哪里不明白
张叔话中之意,且心中莫名一阵慌乱,扰得他连张叔的客套言语都不曾听全,便急匆匆离开了东宫正殿,甚至也还未与谢不为说上一句话。
但谢不为是将醒不久,倒未曾注意到张叔与季慕青之间的暗流涌动,只双眼无神地看着床榻上的帷帐,许久之后才将昨夜发生的一切完全记了起来,忙偏头问张叔,可是一张口,嗓子却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响。
张叔立即半扶起了谢不为,又将一勺温度适宜的补药送至了谢不为的唇边,低声道:
“谢公子先将这药喝完吧,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
谢不为张望了几眼室内情景,发现自己是在萧照临的寝阁之中,却并未见到萧照临的身影,也只好听从张叔的话,一勺一勺地喝完了补药,再含下了一口蜂蜜压下苦味,才终于可以开口出声,只是嗓音十分沙哑。
他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账本现在如何了?”
张叔没有立即接话,而是先屏退了寝阁中的其他内侍,再面带喜色地回道:“账本已呈给了陛下,殿下与谢公子所烦扰之事已算解决。”
顿,又略带恭维地说道,“丹阳郡府的编户百姓一定会记得殿下与谢公子的恩情的。”
谢不为这才稍稍安下心来,但转念又想到后续更加麻烦的问题,长眉紧蹙,才稍有光彩的眸中又浮现出担忧之色,“那世家和大报恩寺又是有何应对?殿下如今如何了。”
右腕上猝然传来隐痛,也是在提醒他昨夜的凶险,话语愈发焦急,“我听闻殿下带兵将大报恩寺围了起来,太子不会有事吧?”
要知道,即使皇亲及世家都会豢养府兵,但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只能作护卫之用,并不可擅自指挥行动,更别说是在临阳城内堂而皇之地用兵围困住大报恩寺。
此时可大可